掌声轰鸣。
所有的参演人员全部都出现在了舞台前。
饰演费加罗的朱文章。
饰演苏珊娜的马燕。
饰演童仆的王素素。
饰演伯爵的李连强。
……
每一位演员对着观众行礼的那一刻，观众所给予的掌声便更为的热烈。
他们在为这群演员为他们所献上的演出而欢呼，喝彩。
今天的演出绝对能够称得上是他们所至今为止所听过，最有意思的歌剧之一了。
在全外语的情况下，他们听过演员的语气，动作，还有乐队的配合，非常清晰地了解了这个歌剧的脉络。
再加上边上有趣的翻译。
整个歌剧显得那么的有意思。
朱文章马燕等人看着自己面前为他们欢呼的身影，第一时间并不是兴奋，而是迷茫与担忧。
他们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掌声和欢呼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演出开始坐不满人，没有几个人愿意来听他们的音乐会，听他们的歌剧。
每次演出能入座5成就算胜利。
像现在这样，所有人都起身为他们欢呼的场景，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好像还是在他们刚刚进入乐团，成为乐团里的成员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朝气，做每一个剧目的时候都特别的认真。
那个时候观众也喜欢他们，总是给予他们特别多的鼓励。
当时每一次演出的胜利，似乎都是现在这样，掌声热烈的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但是，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他们不知道。
因此，他们看着现在自己所拥有的这一切，充斥着迷茫以及不安。
他们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一场梦。
醒来后一切都会变成虚无。
一切又重新回到过去的模样。
那几位海城歌剧院的老人，即便现在还是努力微笑着对着观众挥手，可是他们的目光中，充盈着水光，他们放在身边的另外一只手，也不停地捏着自己的衣角。
就如同他们刚刚成为歌剧院的一员时候那样。
与这些老人不同，王素素作为乐团的新人，并没有怎么经历过当时那群老人所经历的时代。
她的感触并不深。
因此在面对观众如此热烈的掌声之时，她的心中只有幸福，以及再给观众唱上那么几句的想法。
当然，想法终究只是想法。
她作为乐团的一员，不太好在那么多的老前辈面前多唱那么几句。
因此她只是对着舞台下的众人嘿嘿一笑，憨厚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享受着观众的掌声。
主演全部上场后，便是那些群众演员，也就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人。
等到那群人上场谢幕接受后，音乐厅内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很明显谢幕并没有结束。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聚集在了乐池之中。
他们期待地看向乐池，等待着这一场音乐会真正核心人物的出现。
他是这一场歌剧的灵魂，也是这一场演出的真正总导演。
感受着众人的视线，陈秋不由得有些头疼，看向身边不远的秦弦，对着他无奈道。
“不是，这个不是演员谢幕吗？这群人看向我干嘛啊？难不成让我也上去谢幕？”
“这是所有人给你的掌声，你当然要上去谢幕。”
秦弦摇头。
他扭头看向身后潮水般欢呼的众人，又看向陈秋，对着陈秋认真道。
“如果这个时候你不出去的话，观众会失望的。”
正如同秦弦说的那样。
观众期待着陈秋。
在场很多人甚至是因为陈秋来的。
坐在秦弦身边的吴健海首席，也在这个时候对着陈秋笑着道。
“陈秋指挥，作为歌剧的指挥谢幕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齐敏他没有资格谢幕，但是你有资格啊，你可是乐团的核心，别看扁自己了。”
“呃……倒也没有看扁自己，就是我这不太好上去吧？”
陈秋的目光中有些犹豫。
如果他想要上舞台，那么他需要先离开乐池，走到后台，从后台那边绕一圈绕到舞台上。
很是繁琐。
所以陈秋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谢幕。
可是看这观众期待的模样，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必上不可了。
或许是因为陈秋一直呆在乐池中的原因，观众席那边开始有了不耐烦。
他们发现陈秋可能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如果他们继续这么沉默下去，陈秋说不定也会在这边一样沉默，直到音乐会结束，大家解散出场。
想到这边，众人再也忍不住了，不知道谁开始喊起了陈秋的名字，随后便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欢呼声。
“陈秋！”
“陈秋！”
“陈秋！”
所有人都在呐喊着陈秋的名字。
他们期待着陈秋从幕后走出的那一刻。
掌声伴随着陈秋的名字以一个极为有规律的节奏声响起。
不是安可，胜似安可。
不仅仅是观众席的众人。
还有舞台上的那群人。
他们也看向正在乐池中的陈秋，目光中露出感慨的神色。
确实，正如同现在观众所期待的那样。
观众他们最为期待的并不是他们这群演员的谢幕。
观众给他们的掌声，也不过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努力演了三个多小时的鼓励。
观众真正想要欢呼的，其实还是陈秋。
陈秋才是真正的核心！
想到这边朱文章作为这一场歌剧的男主角，率先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陈秋伸手道。
“陈秋指挥，来，上来吧，接受一下观众的掌声，你是这次演出的主角啊！”
“就是啊陈秋指挥，上来。”
站在朱文章身边的马燕也跟了上来，对着陈秋同样伸手，笑着道。
“要不要我来拉你一把？虽然我现在基本上是你妈的年纪了，但是拉你一个小屁孩上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来来来，我也来，小陈做的好啊，我这老骨头也该多动动了，来，小陈，抓住我的手！”
老戏骨李连强也上前伸手。
随后便是其他的人。
他们都走到舞台的边缘，对着陈秋伸出他们的手，试图将陈秋拉上来。
那伸出的手以及身后连绵不绝的呐喊声，已经将一切说明的非常清晰了。
他们想要陈秋谢幕。
他们想要看到陈秋！
秦弦走到陈秋的身边，拍了拍陈秋的后背，用力推了一下，笑着道。
“陈秋指挥，上吧！”
“欸，不是。”
陈秋被秦弦推着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舞台的边缘，很快便被那群演员给抓住，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抓住陈秋的胳膊，将他直接提到了舞台上。
观众席以及众人顿时掀起了一阵友好的笑声，随后伴随着“陈秋牛逼”“陈秋万岁”的呐喊声，整个音乐厅便彻底陷入了掌声的海洋之中。
所有人都在为陈秋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以及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鼓掌。
陈秋呆呆地坐在舞台的边缘，看着舞台下那的掌声，同样一时间有点恍惚。
虽然他已经作为指挥接受过无数次的掌声。
但是作为歌剧指挥，被演员给拉到舞台上，坐在舞台的边缘望着舞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个或许还是第一次。
这是一间有1200多人的大音乐厅。
比自己家的音乐厅要多了一倍！
这大了一倍听着可能没啥感觉，但是放在屋子里，所多出来的地方大的可就不止一点半点。
不仅仅是观众席的地方大，还有舞台也同样如此。
陈秋一时间甚至有一种天地宽广而自身如此渺小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陈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就这么呆呆地看了舞台下的观众，随后无奈一笑，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缓缓起身，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裤腿，对着舞台下的观众，极为认真且用力地鞠上一躬。
哗！
掌声变得更为热烈。
陈秋如此认真的鞠躬，直接让舞台下都沸腾起来了。
当陈秋起身重新看下舞台下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看不到座椅的存在。
好像所有人都在起身，向着前面涌来，为他鼓掌。
周围全部都是人。
足足三四层的人，铺天盖地地向着他涌来。
他的嘴角从一开始的平静，逐渐变得上扬，并开始肆意。
他对着众人张开双手，肆意地笑了起来。
充斥着青春张力。
这个才是一名指挥应该有的欢呼声。
在大场地，在数千人面前，带着自己手下的乐团释放出全部火花，将在场所有人震撼。
这个！
才是指挥真正应该做的！
迟早有一天。
迟早有一天自己家的乐团，也会像现在的这家海城歌剧院这样。
数千人聚集在一间音乐厅内。
为自己，为自己手下的乐团欢呼喝彩。
600人的小音乐厅只是一个起点。
那里，迟早将会变成海城真正的地标性建筑！
容纳下两三千人！
并在他们每次开音乐会的时候，座无虚席！
陈秋从舞台上跳下，重新回到乐池中。
他走到众人周围，拍了拍坐在那边的众人肩膀，示意众人跟着他一起起身。
站在凳子上。
高出乐池。
看看向观众。
陈秋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乐池的最边缘，踩在自己的凳子上，带着乐团众人一起鞠躬示意。
虽然很多观众都是为了他而来，但是，这次演出的胜利却更多的依靠自己乐团内的众人。
秦弦，赵锡，吴健海，乐府，艾鼓……
等等等等。
如果没有他们，这一次的演出，必然不会这么顺利。
因此，他们才是这次演出的大功臣！
哗！
随着乐团众人的起身，观众席的掌声变得更为热烈。
并。
经久不息！
……
……
……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以及海城歌剧院三家联合打造的歌剧《费加罗的婚礼》成功获得了无数人的认可。
不仅是普通观众，就连很多乐评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给予了三家交响乐团非常高的评价。
他们甚至直接表示。
这一次三家交响乐团的演出，基本上代表了海城这边的最高水平。
就算是海城交响乐团的李一去找人，他们都不一定能演奏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演出结束后，一切正如同陈秋他们所猜想的那样。
首先是海城这边的音乐家杂志报道了他们的演出，给出了足足9.5分的高分，并且评价为今年必看的一场歌剧。
其次是他们的这次演出在很多的社交媒体上也掀起了波澜。
无数参加了他们首演的观众都在媒体上吹捧着他们的演出。
【足以堪比欧洲大歌剧院水平的演出】
【顶级的舞台，顶级的乐团，以及一流的演员！】
【人生必看的歌剧之一！】
【……】
诸如此类的吹捧在网上几乎完全泛滥。
吹的无数人特别想要看一眼，这个所谓的华国顶级歌剧演出究竟是什么样。
毕竟华国这边的歌剧，乃至于音乐剧，其实整体的表现都比较一般，要么唱的好演的差，要么唱的差演得好，再要么两个都差。
像这三家合作搞出来的两个都好的歌剧，甚至还是意大利语原版的，他们从未见过。
一时间，音乐爱好者都心痒痒的。
特别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搞到一张演出的门票。
看看这个所谓的华国目前最强的歌剧，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玩意。
如此大的浪潮，也让原本仅仅只是打算演奏两三场的海城歌剧院这边得到机会。
除了他们自己家的歌剧院打算给他们继续签约3场演出之外。
在海城周围的一些城市，也开始和海城歌剧院这边进行对接。
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与海城歌剧院合作，让他们也来自己这边演一场。
与自负盈亏的那些水团不同。
那些地方请海城歌剧院这边去演出是需要花钱的。
他们的那些布景也是需要专门请人给搞过去。
请人过去简单，弄布景价格就贵了。
不过考虑到很多地方的音乐厅都比较财大气粗，基本上都是当地政府支持的，因此仅仅只是商讨了几次后，便同意了演出的价格。
同城靠的比较近的，基本上是在20多万的样子。
而一些比较远的，除了包来回的交通外，价格也来到了30多，乃至于40多一场。
最贵的有一家私人企业运营的音乐厅，价格甚至给到了100万一场。
不过因为这家音乐厅规模偏小，人数1000来人，舞台的设计也不太行，很多的布景都没有办法装上，演出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因此，陈秋只能忍痛看着海城歌剧院的那群人拒绝了这家私企运营的音乐厅。
在自己家单次演出总票房收入还在10万左右徘徊的时候，人家演出一场收费就100万了。
真的是。
人比人气死人啊。
陈秋看着海城歌剧院的人脉，一时间不免有些嫉妒。
不过毕竟海城歌剧院这边接的活，等同于陈秋接活，一次演出陈秋这边单独分一半，剩下来的一半海城歌剧院与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分，陈秋的情绪其实还算比较稳定。
毕竟他们拿的也不少。
终于，在十二月末的时候，他们终于敲定了华国这边中部的巡演。
从海城，将江洲，再到浙洲，一路向西，一直到川洲那边。
往上走，那边是余涂的地盘，他们不太好去。
往下走，那边是港岛的地盘，亚洲极为有名的港岛交响乐团就在那边，他们有不太好去。
因此，他们最适合的就是向着西方走。
只是可惜，他们的名声还是仅仅只停留在国内，并没有出国。
不过就这些地方的邀请，已经足够他们赚上一大波了。
歌剧和交响乐不一样。
陈秋对于乐团的要求基本上是一周几套作品。
而歌剧基本上一年1-2部就差不多了。
因此在排练完后，他们便能靠着这一套继续吃下去，最起码吃个半年。
当然！
虽然话这么说，可是陈秋却不会放过他们。
在之前的演出中还有很多问题，这些东西陈秋都记录在案，在演出结束后一一指出来让众人改正。
一时间，海城歌剧院这边的人痛且快乐着。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那群人虽然也很快乐，不过目光中却有着一阵难以言喻的忧愁。
陈秋作为乐团的指挥，自然而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吴健海不愿意说，他也不太好强迫他。
因此，众人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排练，然后准备下一次《费加罗的婚礼》演出。
时间在众人的排练下流逝的飞快。
歌剧院这边后续的几次演出自然而然也获得了成功。
除了因为很多路人之前的吹捧将很多人的期待拉的太高，直接拉到了世界第一去从而被打了差评外，其他的便没有多少问题。
每次演出结束后掌声都极为的热烈。
而陈秋也极为聪明地在舞台下放个梯子，供他后续走上舞台。
他可不想再像第一次那样，被一群人拽着拽到舞台上了。
而随着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新年新年音乐会圆满结束。
这波澜壮阔的一年，便彻底落下了帷幕。
陈秋记不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指挥新年音乐会的了，不过他记得一点，那就是苏玥回国了。
她在新年音乐会的那一天，演出结束后，给自己送了一束花，与自己拥抱一番后，便又如风一般地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终于，在陈秋勉强消除掉苏玥给自己带来的心理波动后，音乐家杂志新一年的排名。
出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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