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有个要求。”
“您、您说!”
一个激动,连尊称都用上了。
段清秋指着他的摊位道:“你看这边地方还很空,反正你家就住在这附近,我想着能不能多摆几张桌椅板凳,供给我的客人坐着休息等候,他们觉得无趣了,极有可能会买些瓜子花生来吃。”
“既支持了你的生意,我那里也能减少客源流失,总之,只要我在此处一天,你便要为我提供这项便利。”
“若你愿意,咱们便定下此合作,当然了,若不愿,便当我没说过,毕竟自负盈亏,而且每天需要操心的事可比现在多出好几倍,你先好好想想,不急着答复。”
老甘的目光在那些各色炒货上扫过,迸发出坚定的神色。
想什么,还有什么可想的?
人家小姑娘等于好心送了条出路给自己,若是再犹犹豫豫,还是条汉子吗!
“成,合作吧。”他知道占了对方很大的人情,一抱拳,郑重道,“段老板的恩义,甘某铭记在心,日后定当报答!”
段清秋笑着摆摆手,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说到底,她不过是靠着现代人的见多识广抢先了一步,这些所谓的秘方也是在模仿旁人而已,并不是自个儿的真本事,没什么好骄傲的。
这个朝代的百姓能凭借现有的工艺做出那般香脆的炒货,已经很厉害了。
她将昨晚便写好的配料单子以及注意事项,交给了对方。
老甘索性也不摆摊了,直接收拾收拾,打算回家去琢磨。
回去后没多久,又领着家里人三五成群的过来了,推着板车,板车上堆满了桌椅板凳。
“段姑娘,你先用着,晚点你收了摊,我就叫人来取了寄放在附近,明早再给你摆出来。”
段清秋没想到这人如此实在,颔首道:“你早点做出来,早点来摆,这过年前正是炒货大卖的好时节,得好好赚它一笔,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来问我,或者托人来捎个话,我去你家里帮着看看。”
老甘一家千恩万谢,虽然眼中仍充满了忐忑,但神色不再萎靡,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最小的儿子都吵着说要帮阿爹。
目送着他们离开,段清秋舒了口气,活动活动肩膀,准备迎接下一波客人。
一抬头,看到小冬和玉琴都在朝着自己笑。
“你们笑什么?”她有些莫名。
“有你这样的姐姐,我感到很骄傲。”
“小姐真是个大好人。”
“……”
啧,误会了不是?
她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没好处的事一向不干。
“段清秋?”
忽然,一道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传来。
一名穿着青色棉袍的男子走近,一板一眼道:“我家小姐邀你去福鼎茶楼一叙。”
“你家小姐?”她蹙起眉,“谁啊?”
“去了便知。”
男子的态度并不友好,甚至有几丝轻蔑。
段清秋果断道:“我不去。”
此人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干脆地拒绝,顿时一愣,随即厉声道:“小姐邀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居然敢不去?”
“我为什么不敢?你一来不自报家门,二来态度如此恶劣,换作是你,愿意跟这样的人走?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周围人见着好像有热闹可瞧了,纷纷驻足。
“你!”
家丁虽气急,但也不敢就这么空手回去。
若连个乡下姑娘都叫不来,他也不用跟在那位大小姐身后混了。
男子上前一步,压低嗓音道:“我家小姐姓赵,有一笔交易要与你谈。”
姓赵?
段清秋眼珠子一转,从印象里挖出一位不怎么喜欢的模糊身影。
那个鼻孔朝上的女人,跟自己会有生意可谈?
她不信,也打心眼里不乐意。
就算再有钱,合作也得看对象的,那位明显就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这个来传话的下人显然不会轻易罢休,一直僵持着对生意不利。
她想了想,故意扬声道:“哦~原来是赵家大小姐啊,你不早说!”
“赵家?哪个赵家?”
“看见那人身上挂的腰牌没,多半是那个赵家!”
“赵家小姐叫段姑娘去,是想干嘛?”
“啧,谁知道呢……”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那家丁听得脸色发黑。
原本大小姐的意思是私底下叫过去,现在可好,等他们一走,恐怕这条街的人都要知道了。
从玉琴口中得到,那个什么福鼎茶楼离这里不远后,段清秋简单地交代过几句,便没怎么折腾的随着离开了。
刚刚之所以整那出,自然是为了让四周的民众做个见证,免得出了什么事,都说不出罪魁祸首是谁。
虽然她想不明白,对于堂堂富商之女而言,自己有什么可算计的,不过,未雨绸缪总该没错。
这朝代,二层小楼就已经是大店了。
而叫福鼎的这家,竟是三层,可见奢华。
由于它不在进出城的路上,平日里段清秋还真没怎么注意过。
一进门,掌柜的亲自相迎。
当然,那笑脸不是给她的。
“哎哟,平爷,您可来了,老地方,小姐添了两次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了……”
阿平嗯了声,示意段清秋上楼。
楼梯很窄,是木头做的,踩起来吱呀吱呀地直叫唤。
她不禁有些走神的想着,这木匠的手艺也太差劲了,若让阿致来做,肯定半点声音都没有。
来到一间小门前,家丁抬手轻叩了两下,才缓缓拉开。
“进去。”
段清秋刚跨过门槛,刷地一声,后面立刻又关上了。
房间不小,四面透亮,大冬天的,暖得跟初春一样,就是香的味道太冲,盖过了原本的茶香,熏得头有点疼。
她挠了挠鼻尖,终于在一扇屏风后面发现了正在凹造型的女人。
“找我有什么事?”
她走了过去,看到椅子便坐,掸了掸袄子上不存在的灰,开门见山地问。
“你胆子可真不小,对本小姐就这么个态度?”赵妍冷声道。
“赵小姐这话可有意思,我既不是你的奴仆,也不欠你银子,咱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情,态度嘛,自然是礼尚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