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造菜三日,总算颇有成效。
刘秀也从渐渐掌握到熟稔,现下已无需谢绝看在一旁,就能独自上手操作了。
天光一亮,谢绝拄着腰回房睡觉了。
“你也赶紧休息,别搞得猝死了。”她虽然想要赚钱,却也没有到连命都不要的地步。
刘秀应付了一声,继续埋头苦干。
看着她,谢绝倒是很有一种看到当年自己的错觉。
因为生而平庸,所以一旦有人伸出援手,哪怕是微弱渺小的光芒,她也要想尽办法的抓住。
随即投来一道微凉的注视,“陛下命我主持月旦评诗会,为的便是推举才能之辈入仕,这是大好的机会。”
谢绝闻声站了起来,两人本是同辈,无需行礼,但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无措。
江右哽咽道:“方才宫里有人来报信,说是大小姐运粮路上惨遭埋伏,丢了军粮,陛下勒令三日之内找回,否则就要下狱问罪!主君听到消息,一时承受不住,晕过去了!”
独孤曦微端坐正,侧颜清冷俊美,似是为了避嫌,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又冷又硬,“若本月诗会举办后,没有比你作的好,我自然要秉公荐你。”
“你那首诗,现下在月旦评被评作了魁首。”
谢绝迷迷糊糊想着,爬上床,信手拔了头上的钗环放在枕间便睡了。
独孤曦微长眉微蹙,似是对她满不在乎的口吻有些不满。
谢绝顿时瞌睡全无,随手往身上套了件外衫,便直奔主院。
谢绝暗叹一声,姜还是老的辣,看来太傅早料到自己会来,便由人领着进了府。
听懂他话中的暗示,谢绝疑惑问:“难不成你要推举我入仕?”
事实上,独孤曦微也没想到她竟能睡这么久。
紧接着,独孤曦微推门而入。
独孤曦微将书册合拢,谢绝才看到书封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账”字。
谢绝忽然听到一阵“咕噜”声,她摸了摸肚子,不像是自己的。
谢绝颔首坐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来找谨姨问问。”
“刚过酉时。”
“想是落枕了吧。”见她醒了,独孤曦微又命小厮送来漱口的茶水和擦脸的帕子,谢绝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自己抹了一把,问了句,“谨姨还没有回来?”
“谢二走了吗?”
不待她说话,便先开口屏退了下人,随后来到她的身旁。
谁知独孤曦微却冷声回了个,“无事。”
谢申生性随和,院中并无太多人手,只有一个贴身管事和两个仆从伺候。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她眼下青紫一片,疲惫地撑着眼皮问。
那淡粉的薄唇微微喘了几口气。
出了这么大的事,谢绝一时也想不到办法,只能去找比亲娘还亲的太傅大人了。
独孤曦微张了张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方才说什么?你不想入仕?”
这一觉,谢绝睡得又沉又踏实。
“小姐,二小姐!”
刘秀就是这样。
偏过头去看他,“你不会,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吧?”
她忙说不用,“我无心入仕,你不用秉公荐我。”
谢绝强撑起精神,一时有些懵。
天老爷,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谢绝凝着他,意识有些涣散,“当然有。”
马车刚停下,太傅府里的守卫一见是谢家的马车,连忙上前道:“太傅被陛下宣进宫了,说是让二小姐在府中等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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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独孤曦微被她惊世骇俗的言论所震惊,声音有些轻,问道:“你难道就没有志向吗?”
“叫了,大夫还没有出来。”
见她困得睁不开眼,独孤曦微没有再问,只是蹙了蹙眉,吩咐小厮拿了床薄被来。
只是被惊醒时,后颈疼得厉害。
“哦,评就评吧,反正也只是一时兴起之作。”
神情不似之前那般了无生趣了。
碰巧独孤曦微不在府中,下人说陛下命他近日举办诗会,是以这几日总是天不亮便出门了,要到黄昏后才回。
“去太傅府。”
“劳烦。”谢绝谢了声,嘱咐张管事送人,便带着江右急忙出去了。
他皱起眉头,“自然是我。”
忍不住好奇道:“你还看这个?难不成府里的事都是你在管?”
这几日昼夜颠倒的研究,她和刘秀都已经几日没睡过一顿好觉了,早上更是素面朝天就冲到了太傅府。
二人尴尬的沉默着——
她又问:“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是。”谢绝抱臂向后靠去,“入仕有什么好?日日都要受人管教不说,处处还要小心提防,我生性散漫,现下有我家谢大人的管教已经让我很头疼了,我才不想被文武百官盯着戳脊梁骨呢。”
那道平日里好听至极的嗓音,如今听来却有点折磨人的意思,在耳边孜孜不倦的说着。
这天底下,竟还有不想入仕的人?
谢绝连着几夜没睡,寂静无声下,很快便有了困意。
谢绝心绪复杂道:“还好。”
他本就不是多话之人,不过看她沉默,担心忧虑过度,便有意找些话题来消遣。
就在江右急得快哭出来时,谢绝爬起身打开了门。
独孤曦微忽然提起了她荷花宴上做的诗。
就在她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时。
谢绝知道,这已经算是很为难他了,便有意缓和气氛,“没事,你忙你的,不用刻意陪我。”
等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大夫出来了。
“没有,在厅中侯着呢。”
“出大事了,您快醒醒啊!”
耳边响起猛烈的敲门声。
话才说完,就听门外下人唤道:“公子,您怎么回来了?”
视线相触,随即便两两相撤。
仿佛才刚闭上眼。
独孤曦微捧着一卷书册侯在一旁,闻声抬起头应了句,“应是被陛下留膳了。”
“谢将军没有大碍,只是过度劳累,损了身子,待我开几服药,好好调养几月便可。”
“叫大夫没有?”谢绝问负责照看的奴仆。
“谢将军,可还好?”独孤曦微在一旁坐下,二人之间仅隔着一张长条案几。
内宅之事,本就一贯交由男子负责,是以霁月国的男子,从小便要精通筹算,为的便是日后掌家做打算。
怎么谢绝反倒一副没见识过的样子?独孤曦微不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