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书交给薛含香来办,谢绝很放心。
临走时又嘱咐了他几句,让他尽量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另外又将下一批研究好的菜种交给他。
末了,带走了一捆小白菜和大白菜。
自家种菜就是方便啊,随要随取,还是绝对绿色新鲜的。
不过,她想要的可远不止这些。
昨夜思前想后,谢绝想明白了一些事。
独孤谨让她不要多管,其实无非是因为她管不了,也没什么能力插手这件事。
谢绝揽过她的肩,屁股正要在那方软榻上坐下,忽然想起那两个男子的脸,硬生生站直了身子,“这次的事你若替我办成了,我一定好好回报你。”
她这几日正好没去太学,所以压根也不知道田棋也随军一块出发运粮的事。
谢绝想着,脑中不觉出现了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谢绝凑过去,伏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要你进宫帮我偷一份军粮运送的人员名单。”
“试想,京都这些女郎,哪个不是空挂个官位混吃等死?又有几个真正上过战场?好歹你大姐还亲上过战场咧。”这是蒋婉婉的原话。
“谢络绎,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周闻溪还没被谢绝这张嘴这么抬举过,一时有些得意忘形,“还有我能帮你的?你如今连风月场所都不来,我差人去叫你几次,你都拒了我,叫我一个人好没意思。”
她本以为蒋婉婉或许知情也犹未可知。
上面足足记着二十来人的姓名。
“赶紧醒醒,我还有事想问你呢。”
先不说金城粮食告急这么大的事,陛下居然会选择一个籍籍无名的七品芝麻官运送,就说那粮食好歹也有二十万石。
谢绝在院中和刘秀说话,忽然听到江右禀报,说门外来了个自称是周家的仆从。
二十万军粮她确实没办法补上,但是有一件事,她或许能够帮上点忙。
“哎哟哟,轻点,二娘你倒是轻点啊,仔细别把我耳朵揪坏了……”周闻溪一身酒气,身子好似没有骨头般躺在两个敞开衣襟的男子身上。
田棋的母亲是通直郎,不过六品,只因随奉太女身旁,因而有什么好的差事总免不了田家一份,实则此人却是无官无爵,什么品阶也没有。
“不和?我们什么时候不和了?”
“我家小姐说,让您别忘了答应她的事,她费了好大功夫。”
周闻溪问:“你不是与大姐关系,一向不和吗?怎么现下她出了事,你比你娘还操心?”
刘秀不喜多问,应了一声后,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很多。
她昨夜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什么时候起,运送军粮这样大的事,竟然会派遣一个无名无官的女郎随行看护?这也太潦草了吧?
究其根本,谢绝便想看看这份护粮名单上究竟有哪些人?
到底是些什么人,能让二十万石粮食能在一夕之间被转移?
派人连夜送到了将军府。
“自然是只有你能帮我的事。”
周家的仆从是个模样清秀的小男孩,长了一双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直转,一直等到见了她,才谨慎地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恭敬递来。
回到房中,她在油灯下打开锦囊,拿出一张抄满密密麻麻姓名的黄纸。
一一一.二五三.二三七.一三二
“好,有你这句话在,你就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甘之如饴!说吧!要我干嘛?”
原本以田棋母亲的官品,她是不能出现在太学与她们一道上课的,只因太女将其所作的一首荷花颂呈给了太傅,所以便得到了破例入学的机会。
她母亲乃是当今大司农,主管全国的赋税钱财,凡国家财政开支,军国的用度,诸如田租,口赋,盐铁专卖,均输漕运,货币管理等都由大司农管理。
周闻溪瘫软着就软榻上一靠,迷离的眼神顿时多了分清醒,“什么事能让你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抓我?”
周闻溪惊讶道:“不是你和我说,你大姐时常训你,和你娘一样啰嗦?”
谢绝不讲客气,冷着脸将她从人身上拎了下来。
恨恨骂了句周闻溪的娘,果然是她府里调教出来的人,连个仆从都秀色可餐不说,一颦一笑皆是媚人勾搭的招数!还好她不吃这套!
谢绝愣了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谢绝想了想,懒得和她废话了,“你就说帮不帮?别婆婆妈妈问个不停,到时候我包你满意就是了!”
谢绝莞尔,“知道了,你转告她等我几日,此事终了,我会带着送她的礼物亲自登门道谢的。”
怎么如此轻率地交给自家长姐一个人负责了呢?
周闻溪面露难色,琢磨了一会儿,或许是觉得“包你满意”这四个字诱惑太大,最终还是屈服了。
可她与谢红骨子里流着同一股血脉,有没有姐妹情谊暂且不说,单论谢红丢了军粮的事,谢家也免不了责。
她快步走出后院,来到小花园处。
记忆中她与谢红一直关系还好啊?
当天晚上,周闻溪从她娘的书房中拓印了一份护粮名单。
可谢绝却不这么想。
她找到周闻溪时,这厮正泡在上京城一家新开的勾栏院里醉生梦死。
怎料她却只是以“庶女”二字便将自己打发了,据她所说护粮一事,原是丞相提出来的办法,只是不知怎么,最后竟落到了她大姐的头上。
那仆从捂着嘴笑,“是,奴一定将话一字不漏的带到。”说着,便冲谢绝抛了个媚眼,笑意盈盈的走了。
话里话外,无不透出不满和怨怼。
连忙将手中的白菜花苞递给刘秀,“你就按照我方才教你的手法,将这些菜种储存起来,很快,我们会需要很多。”
“你疯了!”周闻溪连忙后退,谢绝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把人又给拽了回来,“你娘可是陛下最信任的心腹,你堂堂郎中令独女,这点小事有什么难的?”
她一眼便看到了“田棋”的名字。
周闻溪不信,“你能怎么回报我?”
“哦,你说这个啊,不过只是玩笑话罢了。”
还有一道蓄着狠戾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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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