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张婉婉也没想到李彩玲能反咬自己一口,她略显惊诧地看了岳琪琛一眼,正好对上他埋怨又憎恶的目光。
岳琪琛来不及换鞋大步走向母亲,一把将其扶起,焦急蹙眉询问。
“妈您这是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见母亲哭得几乎要断了气,直接对着玩了几天失踪的张婉婉吼道。
“张婉婉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走这几日妈整日担忧你们的安危,还几次催我去送钱,你怎么一回来就跟妈吵架,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张婉婉真是被岳琪琛的鬼话气笑了,她发现无论自己多努力,也难维持这个家的表面和谐,索性摊牌。
“岳琪琛,你们母子动动嘴就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还说我没良心,我带着然然住院分身乏术时你们却在家躲清闲,行,这我可以忍,毕竟孩子是我生的,可你听说过谁家婆婆总是盼着儿媳改嫁,还要动手打人。”
张婉婉越说越委屈,这四年的辛酸与隐忍历历在目,根本没办法忽视。
她面对婆婆的污蔑和老公的恶语相向无比心碎,当感知到身后女儿因为害怕却在极力隐忍而颤抖时,张婉婉硬生生逼回眼底的泪珠。
而一旁哭够了的李彩玲,见儿子回来了,底气更足,她拉住想要回卧房的张婉婉,颐指气使质问。
“请问你是哪个豪门的千金,说几句都不行么?一分钱不争也就罢了,现在脾气怎么还这么大,瞧瞧你刚才跟我儿子说话的样子,分明就是变着法地找茬打架,你懂不懂得体谅人,琪琛他工作压力很大的。”
张婉婉听着李彩玲让人窒息的言论,急忙将女儿送回房间,反手就将门关上。
她懒得跟李彩玲争辩,吵架不仅毫无意义,还会给女儿留下心理阴影。
她越过李彩玲来到岳琪琛面前,冷静又疏离地表明立场“你若还想继续过日子,就理智些,你妈是个什么性格想来你比我清楚,你若想通了我们可以静下心好好谈谈。”
张婉婉说完,就转身回了女儿的房间。
她在回来前已经想好了,为了女儿有个完整的家和美好的童年,她可以受些委屈。
但,并不代表她会没底线地隐忍李彩玲的无理取闹。
张婉婉搂过女儿柔声安慰起来,她不知道这一夜岳琪琛是如何跟李彩玲沟通的,反正外面的吵嚷和哭闹不断,而她跟女儿带了耳塞倒是睡得香甜。
第二日一早,张婉婉将女儿送去了幼儿园,而她的婆婆照旧去活动室打牌,两人虽同在一个屋檐下,却过起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张婉婉也没闲着,因为她在医院时,从网上预订的设备到了。
她打算利用接送孩子的空闲去卖烤肠,虽然苦些累些,可这是她能想到兼顾照顾女儿的最好的办法,因为她根本不放心将女儿交给婆婆看护。
像李彩玲那般痴迷打牌的人,忘记接孩子也是常态。
就在张婉婉组装设备的时候,岳琪琛突然从外面回来,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
“婉婉,家里遭贼了么?你这是在干什么?”
“老公,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我先去个洗手间。”
张婉婉望着老公匆匆钻入卫生间的狼狈模样,不禁狐疑。
她老公每天下班回家,都会在车内坐上许久。
而这个小秘密她早就发现了,只是张婉婉觉得要给彼此一些空间从来没有挑明。
事出反常必有妖,望着岳琪琛消失的方向,张婉婉当即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她只是靠近几步,就听见卫生间传来翻找东西的“沙沙”声。
张婉婉大脑飞速旋转,思考着一切可能他在找什么?一定是不希望她看到的东西?那可又能是什么?
随着门把手的转动声,张婉婉立刻后退一步佯装继续整理物品,可当她抬头明显感觉岳琪琛的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老公,我们谈谈吧……”
张婉婉拉着岳琪琛坐下,用女儿生病的事情开场,努力用平和的语气将前因后果利害关系说明白。
岳琪琛听得心不在焉,最后,撇了撇嘴,道“这次我们都有错就算了,你在医院照顾然然也辛苦了,关于家庭开销的事情我也想了许多,我觉得还是采用备用金报销制度,你觉得呢?”
张婉婉明白岳琪琛的用意,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之前也讨论过。
岳琪琛想要她对每笔花销都记账,而且核销时都要提供正规发票或流水。
只是张婉婉觉得那样的日子跟上班无异,太过格式化,根本没有家庭的温馨。
但,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后,激情被磨灭的张婉婉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只不过前提是岳琪琛将然然此次住院的费用全额报销,怎么说她都要先将林医生的钱还了。
在她征得老公的同意后,还将自己的赚钱计划说了出来,没想到平日里大男子主义的岳琪琛居然也接受了。
突然,岳琪琛像是想到什么,不放心叮嘱“你怎么折腾我不管,毕竟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但是做饭这事儿你必须负责。”
岳琪琛倒是希望张婉婉忙一些,这样就不会整日跟他妈吵架,更不会有事没事给他打电话。
张婉婉本以为她大度地放下这次恩怨,会换来岳琪琛的真心相待,没想到她还是错付了。
只过了一日,张婉婉结束了首次摆摊回家,刚想跟老公分享赚钱的喜悦,就看见了他手中的购置新车手续和女儿的保险报销单。
“老公,你这是买车了还是换车了?”
“婉婉你回来了,我那破车早就该换了,你看我身边的同事都是百万级别的豪车,只有我开十几万的小破车。”
“老公,买车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那还商量什么,我这车新车也就七八十万,而且二手的很划算,不到一年的新车才五十多万。”
张婉婉望着越说越兴奋的岳琪琛,他好像得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幼稚,而她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
她老公是销售部门经理,虽然收入每月都不相同,可毕竟品牌影响力在那摆着,月收入从大几万到十几万不等,年底还有可观的分红,年薪轻松过百万。
除了家庭花销、房贷车贷、赡养老人和女儿的支出,算下来每月都会有五六万的结余。
张婉婉清楚岳琪琛不是个乱花钱的人,反倒是她结婚前大手大脚管了,外加没有经济收入,她被迫接受了岳琪琛管钱。
可如今,她面对岳琪琛如此不假思索的大额支出,再联想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张婉婉搓了搓冻红的双手,有些委屈道。
“老公,你买车我不反对,毕竟出去谈业务时也脸上有光,可能不能先将然然的住院费用给我。”
“啊,你说那个住院报销款啊,老婆若是没有这个笔钱,我哪里能付得了汽车的全款。”
“什么?你把然然的住院报销款买车了?”
张婉婉是因为之前跟岳琪琛谈好了,才让他去给女儿办理报销事宜,毕竟她还要去做小生意。
可她万万没想到,一日不到,守财奴的岳琪琛居然提了个车回来。
她气得拿起桌上的汽车大绿本,对着岳琪琛就砸了下去,不等他反应失望咆哮。
“你知不知道当时我走投无路,没钱给孩子交住院费时有多难?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是陷我于不义,我只要五万块,我不管你是去退车还是去取理财,明日必须把钱给我。”
张婉婉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她知道以岳琪琛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点存款。
她也不想觊觎别人挣的钱,可该他这个父亲承担的责任,她必须争取。
“张婉婉你疯了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逼迫自己的老公?”
还不等岳琪琛说什么,女儿卧室中的婆婆就迫不及待出来为她儿子打抱不平。
张婉婉早就清楚婆婆的性格,可没想到对方能为了岳琪琛没底线到这种地步。
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直接回怼“什么叫做不相干的人,他可是救了你孙女的命,还在危难关头肯慷慨解囊的人,这样的人在你心里就是不相干的人么?”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张婉婉才能体会,当时女儿菌群感染时有多危险。
而林超凡一个“不相干”的医生,为了女儿的病情废寝忘食,她的老公和婆婆,口口声声说着关心孩子,却成了无良小诊所延误女儿病情的帮凶。
张婉婉本以为女儿生病这次她能释怀,可如今提及此事,她的内心依旧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岳琪琛起身瞪着总是爱翻旧账的张婉婉,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回房。
“车是不可能退的,你若乖乖听话,也许我能将五万块钱给你,可你看看你的样子,简直就是怨妇。”
张婉婉一把拉住习惯了逃避问题的岳琪琛,心灰意冷质问“你说我是怨妇,那又是谁将我变成了怨妇?岳琪琛今日不拿出保险金,谁都别想离开。”
“肥猪……疯狗……”
岳琪琛直接将张婉婉推入沙发,他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直径回了卧房。
张婉婉没想到岳琪琛37度的嘴里,居然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随着一声“啪嗒”声,客厅的吊灯也被回房的李彩玲借口浪费电关掉了。
被黑夜笼罩下的张婉婉只有无尽的悲凉,她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般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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