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一步步向上爬着,腿部仿佛被绑了千斤的负重,每踏上一步台阶都得停下来大口喘着气。豆大的汗珠一颗颗落在地上,衣衫早已湿透,唐然在心里给自己和龙清思打着气,嘴上还不忘调笑道龙清思该减肥了。抬眼依旧是望不到头的阶梯,身后的台阶也仿佛变成了万丈深渊,毒辣的太阳将唐然脖间和手臂的皮肤烧的通红,一触就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脚步未曾停歇,唐然一路从艳阳高照走到夕阳西下,终于坚持不住腿一软跪倒在地,抬眼望去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房檐,但唐然整个人已然到了极限,再也迈不开一步。身姿挺拔的男人突兀的出现在山顶上,雪白的斗篷罩着全身,脸上带着的白色面具上印着古朴金色花纹,透过面具还能看见那眼角处殷红的泪痣。“这就不行了吗?”男人像是始终含着笑,明明站在不远处声音却仿佛从天际飘来,静默的看了趴在地上的唐然半晌,男人语气有些遗憾,“真是可惜了。”正当男人转过身的瞬间,唐然嘴唇微动,发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救救她。”“没办法救,毕竟我们约好地方是在山顶上。”男人说完,没有踢踏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只是等唐然用尽力气抬头张望,山顶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影。唐然咬紧牙关,嘴角溢出丝丝血迹,手掌也紧紧握成拳,一路走来的艰辛在脑海里闪过,最终定格在自己一刀刺入龙清思胸前的画面上。“天杀的,该死的老天。”唐然嘴里骂着,压弯的脊背却缓缓挺起,“我怎么可能会输。”我应该站在山巅嘲笑着命运的无能,不应该趴在这里对生活绝望。未来就是充满变数的,既然重来一世,那就是我的新生,当我足够强大,就能震慑一切宵小。唐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不羁的笑,随后又恢复成那副云淡风轻的清冷模样,可脑海里燃烧着的信念和愤怒却不容忽视。胸口处一股暖流划过,唐然心脏处的一缕黑纹渐渐变成金色,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仿佛将禁锢着心脏的虚无的藤蔓震碎,扑通扑通的跳动声在胸腔响起。一步一个脚印稳稳的往上走去,在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后,唐然看见了一双充满悲悯的金色眼瞳。“真好。”男人轻笑一声,悲悯的眼神瞬间消失,眼波流转间唐然仿佛看到了万种风情。“你是谁?你真的能救她?”唐然开门见山的说道,盯着男人的眼神充满警惕。“你心里要是没有答案为什么来这里呢。”男人转身向屋内走去,跨过大门时又道,“你可以称呼我司久,也可以叫我……”男人停顿了一下,微微转头吐出两个字,“夜神。”两道刀芒一闪而过,黑色的月牙状能量直逼司久面门,却在距离不足三指处陡然消散。唐然左手扶着龙清思,右手握刀指向司久,面色满是狠厉之色,“你是夜神,你有什么目的?”司久有些无奈的摊摊手,“我想杀你可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看着唐然久久不语,司久右手食指往前轻轻一点,一股狂暴的能量瞬间袭来,唐然心里一紧,恍然间竟觉得自己置身浩瀚宇宙,如尘埃般渺小。“不想救她就回去吧,我不过觉得你比较有趣罢了,现在看来还很麻烦。”司久说完,转身进入屋内,大门砰的一下关闭,徒留唐然满头冷汗站在原地。竟然是夜神,唐然痛苦的闭上眼,她想过是天上的神明,甚至想过是让自己重生的奇异之物,都没想过竟然是夜神。看着龙清思苍白的脸和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唐然眼角划过一滴泪,努力将心中的恨意压下,颤抖着嗓音开口对着大门道:“请夜神救救她。”空气一片寂静,唐然眼神坚定扶着龙清思向前走去,一脚跨过大门,毫不起眼的小庙宇竟变成一座恢弘的大殿。烛光熠熠,香气弥漫,地板仿佛在发亮,镜面般的反射出四面古朴的花纹。唐然心里大骇,却惊奇的在那繁杂的花纹里感觉到一抹熟悉,想法刚出,唐然内心不由得生出一抹惶恐,她怎么会对着从未见过的东西感到熟悉?一定是错觉。“请夜神救人。”唐然再次对着虚空喊道,语气满是坚定。一团白雾涌现,司久忽的出现在唐然身旁,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龙清思身上一瞬,身影又瞬间消失不见,再度出现在三米开外。饶是唐然见过这神鬼莫测的出现方式,心里还是有些震惊。“救她可以,但是你得留下来陪我。”司久说着上下打量唐然几眼,“毕竟你很奇怪,很有趣。”听见司久的话唐然稳住心神,轻轻颔首表示答应。司久见状眼中笑意更浓,“你不问我干什么,要留你多久?”“这有意义吗?”唐然语气淡漠,就这样直直盯着司久那双金色的眸子,让人浑身发毛。可司久显然不是一般人,手掌翻转间连同龙清思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道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人我带走了,三天时间,你自便……”唐然心下松了一口气,可更多的疑问却又盘旋在心头,这种手段难道是空间系异能?可是如这人般强大的她却从来没听说过。夜神,夜神教,都像是凭空出现的产物。再者说,如果有这种手段,那么投放病毒似乎很简单,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唐然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盘膝坐下开始修炼,心脏处的变化看起来像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具体怎样她也拿不准,这种事也没办法问其他人。其他人?唐然突然想到夜神,或许留在这里也不坏呢?……天府基地众人再度收到未发现踪迹的报告,心里都不免发慌。唐父唐母只感觉天都塌了,一想到女儿可能牺牲了就两眼发昏,哀求着祁少衍再派人出去探查。唐景身上还裹着厚厚的绷带,听到消息再也忍不住一下站起来就要出去寻找姐姐。祁少衍低垂着眼睫不说话,他很想再继续派人出去,但基地内元气大伤,正常运转都难以维持,人手明显不足。看着身前还低着头的传信员,祁少衍开口问道,“八个人,一个都没找到吗?”传信员将头埋得更低,嗫嚅着嘴唇半天没有答话。“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祁少衍将眼前的金丝眼镜摘下揉了揉眉心,转头对着唐父唐母道,“在等一天,我们一起出去找。”“胡闹,你现在是基地长。”唐父连忙摆手呵斥,“我们和小景去找就行。”祁少衍闻言却只是笑了一下,随即转身向外走去,他还有好多文件没有处理。唐父唐母听见祁少衍的话面面相觑,就连唐景都罕见的没有翻白眼。我留在这里,只为守一个归处罢了。……从战场到天府基地,最远只需要5天的路程,姚山等人顺着原路返回按理只需要三天,可他们却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姚山一觉起来,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场景,高耸入云的古树,四处弥漫的雾气,本该是阳光明媚的清晨却一片幽暗死寂。“这是哪儿?”姚山瞪大眼睛喃喃自语,一脚踹在姚海屁股上,眉头紧皱。他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守夜时是绝对不会睡着的,可姚海却半点情况没发觉还睡到现在。姚山挨个把几人叫醒,看着面前的密林神色难看,完全未知的环境,他们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