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一走,就是一月。
这一个月,她也没闲着,每天鼓捣着她的旷世巨作。
月华皎皎,星疏月朗,烛光在微微晃动。
小夭头趴桌上,笑看着得意之作,想象相柳看到时的表情,心里隐隐期待他能早些回来。
咚咚~
传来敲门声。
小夭回过神,慌乱的把木盒藏到桌下。
门忽被打开,小夭紧张转身,相柳愠怒带醉的脸就撞入她的眼眸。
“小九,你回来啦!”小夭嘴角藏不住笑意。
相柳身上有浓烈酒气,白皙的脸已经红透,眼框也微微猩红,他反手关上门,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小夭,眼神似有委屈,似有喜悦,又似有痛苦。
小夭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边怕桌下的惊喜被发现,一边又在诧异相柳身上为何会有浓厚的酒气。
“你怎么……?”
小夭眼神纯澈,好似一汪清泉。话还未说尽,猝不及防的就被相柳拉进怀里,身体瞬间被束缚到一个有力的怀抱。
小夭还没搞清楚状况,唇就被相柳的红唇狠狠封住,冰凉的触感辗转在小夭温润的唇上流连,厮磨,像泄愤,像惩罚,更像是占有。
相柳仿佛用尽毕生气力,紧紧箍住她柔软的身躯,薄有醉意的他看起来异常动情。
相柳微凉的舌灵活探入,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引导着她纠缠萦绕、辗转反侧,仿如冰火交叠的触感,让人的热血不住沸腾。
小夭脑袋一片空白,本能想推开相柳,却只觉得身体一阵一阵发软,说是推,却更像是撒娇,半分也没推动。
相柳一手扣住小夭后脑,一手搂着小夭纤细的腰肢,不让她脱离半分。小夭越是挣扎,他的吻就越紧,越深。灼热的呼吸,急促的交缠在一起。两具身体透过薄薄的衣服紧紧相贴,滚烫感燃着彼此的理智。小夭这才意识到,这是个十分暴烈甚至激烈的吻,带着浓浓的甚至无法控制的情欲。
她以为相柳喝醉了。
清醒的一瞬,她想不通,明明这样火烈而激情的吻,应该发生在有情人之间,应该发生在水到渠成、动情难耐之时,可她和相柳什么都还没说清楚,怎么就有了这样的吻。
而在她分心时,相柳露出獠牙,朝她唇瓣上一刺,小夭痛的低吟一声,相柳一愣,而后动作更加剧烈。渗出的血珠,被他灵活的舌一卷,带入热吻,所到之处尽是旖旎与缱绻。
许是酒气壮了胆,许是窗外的月色渲染了此刻的暧昧,也或许是此刻小夭的低吟诱惑着他犯罪。相柳猛一睁眼,妖瞳闪现,一个反转,就将她压在了门框上。
小夭的双手在头顶被紧紧扣住。相柳一手直接扯散她的系带,探入她光滑纤细的腰间,滚烫的手掌与她的肌肤紧紧相贴。
小夭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终于感到害怕和恐惧。她开始在心底绝望呐喊。
相柳,不要!
相柳火热的唇在不断游移,仿佛是在吃凤凰花的花蜜,一路留下暧昧的印记。
“别……别这样。”小夭哀求的声音带着哭腔,夹杂着一丝呻吟。
小夭的唇又被封住,呜咽被吞吃入腹,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滑落。
相柳收回缠在她发丝里面的手,单手一撕,小夭身上的绿色长裙从胸前撕开,露出白色里衣。
唰~一声。
打破了此时动情的氛围。
相柳动作猛的一滞,瞬间敛去妖瞳。
小夭像只受惊的小鹿,乱了发髻,散了衣衫,湿了眼眶,肿了红唇。可怜巴巴的样子撞进他的眼眸,也撞进他的心脏。
夜,很静。
房间里安静异常,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听到自己胸腔里怦跳的心脏,还有月下络纬的鸣叫。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彼此,呼吸微乱。
刚刚暧昧的温度还没散去,小夭咬着唇,捂着露出的里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是在控诉相柳刚才的罪行。
他想落荒而逃,可他本能的舍不得。
“要不你咬一口?”相柳撩起衣袖,伸向小夭。
相柳表情呆萌,双颊绯红,满脸的醉意,看着小夭咧嘴傻笑,眼里覆上一层薄雾,小夭只觉得,此刻的相柳是喝醉了的邶,白头发的邶。
小夭气呼呼的拢起衣裙,毫不客气拽过,横心一咬,但没真用力,只留下浅浅的齿痕。
相柳露出满足的笑意,直直倒了下去。
“相柳!”小夭慌张想拉住他,却被带着摔下,压在了他身上。
“相柳,你怎么了?没事吧?”她慌忙爬起来。
小夭搭了搭相柳脉搏,还好,只是喝醉了,小夭舒了口气。
她换了身衣服,费劲把他拖到床上,累的盘腿坐在他腿边,笑看着他的俊美的睡颜。
“你这脸是怎么长得?比凤凰花还美!”小夭一手拄着下巴,一手的手指轻轻的、慢慢的划过他的鼻梁,划过他的唇。
反正他明天也不会记得,现在可以好好蹂躏。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他这张脸。每次眼神碰撞,都是刻意避开。
“这样的容颜,不生几个崽延续下去,浪费了岂不可惜。”
小夭觉得相柳不爱惜生命简直是暴遣天物,浪费资源。
“可是你这个傻子,九条命都给了别人,一条也没给自己。真不知该说你精明,还是说你笨。”
“别人都说,战士的结局是死在战场上,说你给自己选了最好的结局。”
“可我就觉得你傻,你对得起你恩重如山的义父,对得起死去的袍泽,可你对得起自己吗?”
“我不是有大爱的人,我的世界很小,小的只能看到我自己。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记仇,墙头草,谁要是对不起我,我一定会报复回去。”
“你想同袍泽战死,那我偏要你好好活着,看吧,我是不是很小心眼?”
小夭替相柳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你走了,连狌狌镜里的回忆都不给我留。我以为你是厌恶我,可是那天你却说你喜欢我,我心被你弄乱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可是我能确定的是,如果当初玱玹没有把我带回五神山,若我只是清水镇的玟小六,我定会陪你去流浪。只是这世间万事,却是半点不由人。”
小夭眼神柔和,微扬嘴角。
“你对我那么坏,我竟还想着你的好,你说,你上哪找我这种好闺友。”
小夭轻点相柳鼻尖,还挺自豪。
“你一人九个脑袋,魅力果然非同凡响,竟让一女子为你毁了两次婚,还都是大荒顶顶有名的世族公子。再不从你这里捞点好处,我不亏大了吗?”
想到故去的丰隆,小夭还是伤感。可是她也把箭亲手射进了相柳胸膛。她只想到她对丰隆的愧疚,只想到丰隆是她的朋友。可是没想到,他也是一个将军,战场上,兵戈相见,流血牺牲都是常事,若战争只讲情,还打什么仗。她虽不喜打仗,但相柳作为辰荣义军的军师,又有什么错呢?从头到尾,她不过是仗着相柳不会伤害她,所以才肆无忌惮,把愧对丰隆和瑾死掉的情绪,发泄到他身上而已。九命相柳,想要杀人,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要不把你的贝壳房给我吧!在海底我找了好多海贝,没有一个像你的那么好看,还没你的那么大。”
小夭带着相柳残魂在海底的时候,就蜗居在不大的海贝里,没有相柳贝壳里凸起的那种床,翻身都不大舒服,还是相柳的海贝好看,有好看的纹路,还有浪花般的边角,主要是够大。
“你把贝壳房给我,我就可以带着房子,去海上旅行,到哪都有住所,多好!”
“以前,你背负恩情大义,现在你自由了,海阔天空,你想去哪都可以,或者你想跟我去流浪,我也可以勉强答应。平淡的生活,和你一起斗斗嘴,也不寂寞。”
小夭浅笑,似乎真的只有在相柳面前,她才能表现最真实的一面,不用恪守礼仪规矩,不必担心说的话是否得体。
小夭也开始犯困,替相柳盖了被子,抱了棉褥铺在榻前,灭了灯,沉沉睡去。
黑暗中,相柳猛的睁开清明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