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生离死别令人伤感,但至少也要让他送师父最后一程。
跟以强硬手段为他划定好人生轨迹的父母不一样,常禹行实际上更加符合他对长辈的认知。
常禹行会聆听李苍的想法,会尊重他的选择,会将自己的想法分享给李苍,以一个相对平等的姿态与他进行讨论。
实际上,常禹行没有教授太多关于飞行方面的知识给李苍。
一来是常禹行直言李苍的天赋是他生平仅见,只要李苍愿意,一切自然而然地都会学会,根本不用多此一举地教授。
二来,常禹行年纪太大了,实在不可能多次上机带飞李苍了。
因而,在航校时,更多时候是李苍的师兄代师传道。
常禹行大限将至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甚至他曾认真跟李苍说过,等他走了,由李苍给他“打灯笼”。
常禹行没有子嗣,让李苍给他“打灯笼”无疑就表明了他对继承人的态度,这也是他与李苍的约定。
常禹行在国内航空界的地位很高,高到上面已经没有几个人的地步。
但凡有谁能继承他的人脉资源,在业内,那绝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存在。
然而,李苍并不在意这些,他要的只想常禹行平平安安的。
可他也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也阻挡不了。
因而,他也只求能送常禹行最后一程。
三个月!
这应该是常禹行和医生沟通之后得出的结果。
如果自己无法完成任务,那就只有两个月的生命了。
他根本无法想像常禹行和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
所以,他只能成功,只能活下去!
排到队伍最后,李苍收敛起伤感的情绪,提振起精神。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集中注意力完成任务才是当务之急。
忽地,李苍感觉到身侧被人撞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岳伟民博士。
只见在他周围的地面上散落了不少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数字符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岳伟民一边忙不迭地道歉,一边急匆匆地收拢地上的纸张。
李苍弯腰帮岳伟民捡东西,当时就注意到了上面的内容“镍基高温合金?”
岳伟民不停地给李苍道谢,不过他很快发现李苍捏着两张资料迟迟不给他,这让他有些焦急了。
“你好,方便的话,资料给我可以吗?”
李苍颇为狐疑地望向岳伟民“你在做镍基高温合金的工艺研究?”
岳伟民一怔“是啊,怎么了?”
“镍基高温合金的技术不是被欧美垄断吗,你能攻破?”
岳伟民前一刻还小心翼翼地给李苍道谢,可在接触到李苍质疑的目光后顿时就跟炸了毛似的,一把扯过李苍手中的资料,恨恨道“怎么了?镍基高温合金就是他们欧美专属,我们就研究不出来?这玩意儿是人造的,又不是神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苍立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是说如果攻破了镍基高温合金的工艺难关,应该早就上新闻了才对。”
岳伟民将资料收拢好,脸色很是难看“还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