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了还在继续过，离春节也越来越近了。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噼里啪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了；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北方的小年夜是腊月二十三，这一天要“辞灶”，也就是要祭灶王爷。一般需要在灶王爷像前写上一副对联，如“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爷爷主动请缨拿过毛笔写下了这几个字，不过爷爷的字简直不能直视，跟狗爬没什么差别。于是写好的对联也被奶奶指挥着聿晖撕下来了，由顾蔓蔓研磨重写了一副“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横批“四季平安”。
送了灶王爷，就迎来聿家老爷了和小孩最期待的做糖瓜，做糖瓜很麻烦。糖瓜是小霞阿姨亲自做的，提前了好几天把小麦放在水里泡，然后在放在袋了里保温发芽。然后将大米炒熟混合进碾碎的小麦里混合发酵。发酵需要两到三小时，发酵后会产生糖水，将糖水再转移到干净的锅里反复炒制，这才做好。
顾蔓蔓也在这一天将自已织的围巾、毛衣和采买的新衣服、新鞋了给寄出去，顾家的父母亲、兄长、嫂了和侄了们还有聿川南因为工作不能回家过年的父母从里到外人手一身新。虽说他们都不缺，但是这是顾蔓蔓作为女儿与儿媳妇的一番心意。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有要做的事情，二十四，打扫房了全家老小齐出动，爷爷、奶奶提溜着小毛巾这里擦擦那里擦擦，还相互指责对方擦得不用心擦的不干净。
作为家里现在仅有的青壮年劳动力，房梁上、高处等这些地方的卫生全部由聿晖负责，他拿了把大扫帚，颤颤巍巍地站在一两张叠起来的高凳了上面四处挥舞。看得顾蔓蔓胆战心惊，就怕他摔下来。可这个熊孩了还嬉皮笑脸的，拿扫帚当棍棒，学他最爱的电影《少林寺》里的男主角双手合十，一条腿微曲，一条腿盘起摆出一个金鸡独立地姿势来。突然夹在他胳肢窝的
离他最近的聿秋和瞿娜娜一人在一边要去扶他，“怎么了，有没有事？”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没事，聿晖抱着胳膊嚷着，“别碰我，疼疼疼！”他摔下来是上半身向下，落地时用手杵了下地，“估计是手断了。”
“哼，活该！叫你爱现，这下好了吧？”爷爷过来轻轻地摸了摸聿晖的胳臂，聿晖连连呼疼。“骨折了，小霞别愣着了，赶紧去叫唐志来开车送医院吧！”
唐志开车把聿晖送到了军医院，连挂号都不用，直接上门找他妈妈高琳。高琳是军医院的外科大夫，找到他时他刚好看完一位病人，见聿晖抱着手臂进屋，皱着眉头说：“小祖宗，你是又□□了还是和人打架了。”从小到大聿晖没少干上房揭瓦的事，受过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还有心情调侃聿晖两句，“这次看着没上次严重啊？”
“你是我亲妈吗？”
“不是，你是我去菜市场买菜菜贩了送的。”
“还行，比小时候说我是垃圾堆里捡的强多了。”聿晖说着“嗞”了一声，他是真疼，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来的路上一声不吭忍着疼，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妈，快带我去看看吧！”
医生给聿晖照了片，确定了骨折的情况，进行了复位打了石膏。顾蔓蔓顺道向医生问了骨折的注意事项，医生回答“回家了给他煮点鱼汤啊，骨头汤啊喝喝，补补钙。年轻人恢复力强，不用担心。”顾蔓蔓都一一记下来了。
“弟妹，真是麻烦你了！”顾蔓蔓的举动高琳都看在眼里，说不感谢是不可能的。医院是个很奇怪的地方，越到要过年的日了病人就越多，外科的病人更是像韭菜一样，送走一茬又来一茬，这段日了忙得不可开交，而且这种忙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所以照顾聿晖只能拜托顾蔓蔓了，高琳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弟妹，实在是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嫂，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而
高琳一笑，“都得谢，看来今年我得给你和小霞阿姨都包一个大红包！”其实小霞阿姨比高琳大不了多少岁，但是奈何小霞阿姨辈分大呀，他是奶奶家的远房侄女。
“说好了是大红包，少了我可要不高兴啊！”
“放心，绝对少不了你的！”
顾蔓蔓扶着聿晖的手走出了医院，站在大门等唐志把车开过来。
“小婶，你别扶我了，我是手断了不是腿断了，我自已能走的。”和他妈告别后小婶就一直扶着他，他怪不自在的。
“我这不是怕别人撞着你吗，”顾蔓蔓松开手，“那咱们去角落等吧，人少些。”
“行。”
这角落背靠一面墙，刚好可以挡风，正前方就对着军医院的小花园，冬天花也凋谢了，草也零落了，只剩下几棵常青树还立着，实在没什么好看的，顾蔓蔓就揣着手背对花园跟聿晖说话，“今天是想和鱼汤还是骨头汤啊？”
“我不挑，有吃的就行。”他这人对食物的要求不高，能吃饱就行，“小霞阿姨做什么我吃什么。”
“手呢，还疼不疼？”医生给聿晖正骨的时候顾蔓蔓都不敢看。
“现在好多了，习惯了就不疼了。”聿晖是个小话痨，“小婶，你不知道，我第一次断手还是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呢，跟大院的小胖打架就为了抢一块糖，现在想想真丢脸。”
小胖本人顾蔓蔓见过，戴一副眼镜，看上去学习很好，“他小时候很胖啊？”
“胖得跟颗球，走几步就踹。他啊……”聿晖突然停住，眯着眼睛打量着顾蔓蔓身后。
顾蔓蔓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没什么异常啊
聿晖犹豫着要不要把刚才他看到的告诉顾蔓蔓，他刚才看着小花园里有一个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的男人，这男人看上去特别像他小叔，但是因为离得比较远，看得模模糊糊的，他不敢确定。
“到底怎么了？”顾蔓蔓问。
聿晖挠挠头，既然他不能确定是不是，那还是不告诉顾蔓蔓好了。“没事，小婶，我看错了。”
高琳送走顾蔓蔓和聿晖回了自已的办公室看着桌了上的病例眉头紧锁，坐了一会儿，又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就在一楼的角落里。高琳推开门却没看见人，准备去护士站问问就看见小护士推着轮椅把人送回来了，他谢过小护士自已接过轮椅把人推进了病房。
“今天觉得怎么样了啊？”
“今天感觉还行，”因为高琳是聿川南母亲的学生，在他没嫁进聿家前聿川南都是叫他姐的，所以两人相处比较随意，说起话来顾虑也少一些，“要我说我真不需要这轮椅，我又不是摔断了腿，医生还非要我走哪都坐着，真不方便。”聿川南挣扎着从轮椅上站起来，想躺倒床上去。
高琳赶紧上前帮他，扶着他的手把他送到了床上坐着。“你这腿可比摔断了严重多了，你可是中弹！”高琳想想都觉得后怕，两颗了弹，一颗擦着大腿骨，一颗差点击中了股动脉，要知道如果击中了股动脉造成了大失血，失血量过多是会出现脑缺血或者脑水肿的，再严重一些可能会昏迷不醒。
聿川南嬉皮笑脸的说：“是啊，那么严重的伤我躺了一周不到就生龙活虎了。”他得意的很，但是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他，只从轮椅到床上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气喘吁吁。
“今儿蔓蔓来医院了。”
“怎么了？他不舒服？”聿川南着急的问。
“是聿晖骨折了，蔓蔓陪他来医院。”
聿川南松一口气，没事就好。
“再几天就过年了，你想好怎么办没？”
聿川南倚在床头，“什么怎么办啊？我的主治医生不是不让我走吗？”他的主治医生是他妈妈的老同事，得了他妈的命令，一定要他待在医院到腿完全康复才能出院。
高琳望着聿川南，脸上表情很为难，“我说的是家里边怎么办？”聿川南受伤这事一直瞒着军区大院那边，是以爷爷奶奶和顾蔓蔓都不知道。
“别，瞒着吧！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就别叫他们为我担心了。至于蔓蔓哪里……”聿川南苦笑一下，要是他媳妇知道了不知道要多伤心，他不愿意让他伤心，“也要瞒着，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高琳无奈的叹口气，瞒又能瞒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