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原来孔孟非一早就知道自己藏在了这里,可是为什么,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杀人呢?
没有想太多,熊楚越近了房间里,坐了下来,就在死去的无玄身边。
“熊兄弟能够这般淡定地走过来,不愧是逍遥子的徒弟。你现在一定想问,为什么我知道你在这里,为什么还敢杀人呢?”孔孟非微笑着说道。
“不错,为什么?”熊楚直接问道。
“这个问题,我可以稍后再告诉你。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熊楚不知孔孟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既然不肯说,自己也不能强迫他,道:“你为什么要杀死胡丁?”
“你在天龙帮住了有几天,难道一直没发现少了一个人吗?”
熊楚想了想,道:“你是说伍三?”
“不错,他已经死了?”
“是被你杀的?”
“我和他亲如兄弟,我又怎么会杀他呢?”
“那是?”
“是胡丁。”孔孟非叹了一口气,道,“他之前找到逍遥子的时候,就已经联络好了锦衣卫,想要借你们的手除去何三笑,但同时又要将你们交给锦衣卫。老三他性子急躁,有特别重义气,他不屑于这种小人做法,所以被胡丁给害死了。之后,若不是被剑神追得急,他也不会那天晚上就将锦衣卫招了过来。”孔孟非道。
“既然这么说,你那天晚上杀了胡丁,还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了。”熊楚道。
“也算是吧,若不是胡丁仓猝死亡,你们也不可能趁隙逃出来。”孔孟非道,“不过,事实上,胡丁并不是我杀死的。”
熊楚一惊,道:“不是你杀死的,可你刚才……”
“那不过是搪塞他的话,现在他都已经死了,也应该听不到了。”孔孟非又倒了杯茶,偷偷瞥了一眼熊楚。
“那究竟是谁杀死胡丁的?”熊楚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杀死胡丁的人,应该和杀死剑神的人,是同一个人。”
“是谁?”
“这个,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孔孟非道,“好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了。你可知我为什么会在你面前杀人而且不怕你说出去?”
“为什么?”熊楚看着孔孟非缓缓将那杯茶饮下。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孔孟非刚说完这句,立刻手中铁扇一挥,三把飞刀同时飞出,分别击向熊楚的左右肩和胸口。
这一招来得突然,熊楚万没有想到孔孟非之前之所以会和他聊天完全是为了分散熊楚的注意力,使自己能够偷袭成功。就像他之前对付无玄那样一击必杀。
不过他也太低估熊楚了。
而且,刚才孔孟非袭击无玄时,熊楚全都看在眼里,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心中对孔孟非多了一层戒备。
所以,尽管孔孟非这一招偷袭比刚才还要迅猛,而且三发同出,若是一般人的话,早就中刀身亡了。
不过熊楚不是一般人。
他手中长剑顷刻间已是如龙吟一般出鞘,向左边挥了过去,打在最右边的那把飞刀上。那把飞刀立刻掉转锋芒,向左边飞去,“铮”的一声,打在了中间那把飞刀上。那把飞刀也和第一把飞刀一样,“铮”的一下,打在了第三把飞刀上。第三把飞刀则是掉转锋芒,“锵”的一声,刺入了旁边的墙壁之中。
“阁下年纪轻轻,便也如此内功,当真了得,只怕是逍遥子先生,纵然在轻功上胜得了你,只怕这内功上要逊你一分了。”孔孟非见熊楚这一剑便挡下了三把飞刀,大为吃惊。要知道,这三把飞刀俱是由铁扇里面暗藏的弓弩发射出去的,力道非凡。
而熊楚仅仅是一剑之力,便可使这飞刀朝侧边飞去。若是只有一把,倒也不足为奇。但是,熊楚一剑已挥出,落在飞刀上的余力竟然还可以传到另外两把刀上。而且,看飞刀的速度,竟是比自己射出去的速度还要快,所以只是在一瞬间,肉眼根本无法分别,几乎是同时三把飞刀被击落的。
不过孔孟非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刚说出了赞美的话,还未说完,已是手执铁扇,向着熊楚的檀中穴刺了过去。
熊楚见这一招平淡无奇,似乎没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但敌人自然号称“铁扇书生”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当下不敢怠慢,立刻横剑将其截下。
兵器相交,立刻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但随即,孔孟非铁扇倏然展开,好似孔雀开屏一般,只是这轻轻一展,熊楚的剑竟是被拨开了!
此时两人不过相距三步,熊楚胸前门户大开。孔孟非扇子一摇,这时是五根银针一齐发出。
如果是平时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对于“铁扇书生”的名号有些了解,那么对于孔孟非的套路也会熟知一二,这样在和他交手时就会有些准备。但熊楚不过是初出茅庐,对于江湖上人的武功一无所知,只是从逍遥子那里零零散散听了些,所以对于孔孟非的暗器,熊楚毫无准备。
不过好在熊楚的眼力过人,他虎目一缩,当即翻身一跃,“嗖,嗖”几声呼啸从他的背下划过,也算是有惊无险。
熊楚在半空中向前一刺,孔孟非将扇子一收,拦在胸前。剑扇相交,两人一时之间竟又斗了十几个回合。房间里满是兵器碰撞的声音,虽然杂乱,但这里是神拳堂的地盘,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查看。
熊楚剑法精进,本就在孔孟非之上,之前不过是被孔孟非先声夺人,占了先机才只能防守。现在这相持之中,熊楚越发从容自信,只见剑光如雨,纷纷落在孔孟非的眉心、喉咙、胸口这几处要害地方,若不是孔孟非对敌经验上胜于熊楚,能够提前预料到熊楚的攻势,否则早就败下阵来。
不过这时他也是叫苦不迭,额头上冷汗直冒。
熊楚瞅准机会,长剑一出,直指孔孟非的胸口。孔孟非虽然已料到熊楚的招式,但奈何这一剑来得太快,自己连忙将铁扇一挥。
眼看又要兵器相撞,熊楚的长剑却是突然掉在了地上。还未等孔孟非明白过来,熊楚已是一掌别开孔孟非的右手,随即又是一掌跟上,擒住了孔孟非的咽喉。
“‘拨云见月’?你……你竟然是九道山庄的人?”孔孟非一眼便看出了这正是项家六十四路铁拳中的招式,惊讶地问道。
“这些东西于你而言都不重要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否则……”
熊楚又用了几分力气,孔孟非痛苦地呜呜叫了几声,似乎就快要断气了,挣扎着看着熊楚,似乎在说,你抓我抓得这么紧,我怎么说啊。
熊楚似乎明白了,一把将他抛开,又立刻将剑架在了孔孟非的脖子上。
孔孟非理了理衣着,仍旧是一脸淡定,看着熊楚,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既然身怀两门绝技,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快回答我的问题!”熊楚吼了一句,有些不耐烦了,剑尖已是抵进了孔孟非的脖子,流下了一行鲜血。
“你以为你杀了我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吗?”孔孟非嘲笑般地看着熊楚,挥了挥手,立刻有几十年手持大刀的大汉从外面跃了进来,手中大刀银光闪闪,而他们也正恶狠狠地看着熊楚。
“想不到你竟然已经将神拳堂吞并了?”熊楚看着孔孟非,道。
“不错,现在杭州只有我们天龙帮一个帮派了,这方圆几十里都是我们的势力,你若是杀了我,只怕也是不能活着离开杭州的。”孔孟非道。
熊楚突然笑了,哈哈大笑,笑得不可一世,笑得张狂恣意。
然后,他以更加嘲弄的目光,看着孔孟非,道:“你们,都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