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这一句话,却是和之前老张头说的话同样诡异,饶是梁玉儿也都打了个冷颤。她刚想追上去,梁天却是拦住了她,笑道:“玉儿,娘她很累了,你就别去烦她老人家了吧。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和我说吧。”
梁玉儿也不理会他,直接扭头转了过去。
梁天眉毛一挑,却是对熊楚说道:“熊兄武艺,在下佩服。只是家父遇害一案,官府也来查过了,对我们这里的人都一一盘问过了,却始终没有找到凶手。不知熊兄可是有什么线索?”
熊楚思考了一会儿,道:“梁公子,那个老张头官府中可有人盘问过他吗?”
梁天摇了摇头,道:“那个老张头自从家父去世后,就经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喃喃自语,神色默然,犹如疯了一般。因为那天家父只带了他一个人前往戚府,官府的人也来询问过他,但是他却是什么也答不上来,我们都只道他是疯了,所以也没拿他怎么着。事实上,他和家父的关系算是很好的了,应该是太过伤心才变成这样的,唉。”
“那你还好意思赶他走?”梁玉儿哼了一声,道。
梁天道:“你以为我想?只是爹爹死后,为了办好他的丧事,家中财产已是有些吃紧,我现在已是一家之主,只能裁去一些不需要的奴仆,才能维持下去。他都疯成那样了,留在这里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
“哼,你赶谁走我都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赶老张头走。”梁玉儿道。
梁天冷冷地看着她,也不多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熊楚这才知道,原来梁天之所要赶人走,要卖掉书房里的东西,也是有他的苦衷的。原本梁天在熊楚心中只是一个富家子弟,现在看来,倒也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梁玉儿见梁天走了,又对熊楚说道:“喂,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啊?你之所会过来,应该是有些线索的吧。”
熊楚点了点头,道:“嗯,我之前在龙虎帮的时候,曾听说和乌鸦毒一起使用的,还有一种副毒,只有使用了这种副毒,那么服用的人才不会察觉乌鸦毒的味道。所以,梁前辈在戚帅房间里喝的那杯茶中虽然有乌鸦毒,但在此之前,他一定还吃了藏有乌鸦副毒的东西。”
梁玉儿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来的时候,才会问老张头爹爹晚饭前后还吃了什么东西?”
“嗯,不错。”熊楚点了点头,道。
梁玉儿又道:“可是现在老张头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你要怎么办?”
“我还是想去书房看看,上次因为陈前辈突然失踪,所以还没有完全查看仔细。而且,还不知道究竟书房里少了那一本书。”熊楚说道。
“好,那我现在带你过去。”梁玉儿说道,“不过说到老张头,其实我发现,好像最近几年他沉默了许多,就是和爹爹,也不怎么说话。”
“为什么?”熊楚问道。
梁玉儿说道:“我不是很清楚,也许是因为几年前老张头想安排自己的女婿到我家来找份差事做,却被爹爹给拒绝了。”
熊楚应了一声,又对苏雨柔说道:“雨柔,要不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来。”
苏雨柔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楚大哥,你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我……我……楚大哥,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不用休息的。”
自从从龙虎帮回来后,苏雨柔似乎比以往更加依赖熊楚了。
那边梁玉儿却是哈哈大笑,道:“你的楚大哥如果去睡觉了,你是不是也要和他一起睡啊?哈哈。”
苏雨柔脸色一红,连忙低下了头。
熊楚道:“好吧,雨柔,那你就一起过来吧。”
苏雨柔这才欣喜地跟了过去。
到了书房,一切依旧。看来梁天虽然想卖掉这里的东西,但却没有随意挪动书房里的东西。
熊楚三人围着书房又是转了一圈,除了之前发现的那排书架上少了一本书以及被陈天寿吞下去的,似乎也就没有其它奇怪之处了。
忽然,苏雨柔却在那边拿着一本册子,赞叹道:“好诗好诗!”
熊楚走过去,道:“雨柔,你在看什么呢?”
苏雨柔将那册子递给熊楚,道:“这是梁前辈写的,楚大哥你不觉得这首词写得特别好吗?”
熊楚接过,看了看,只见上面写道:“今夜月圆,凄凄冷冷,独坐房中,偶有怅然,故做此首《江城子》以记之。
冷月无言寂成霜,挽青袖,玉帘窗。暗笛飞恨,碎语断离肠。枯叶落花风十里,披薄裳,倚桂廊。残星三两影彷徨,夜难寐,忽闻香。寒宵堪对,墨梅浇骨凉。何来愁绪何归往,卧书案,枕黄粱。”
熊楚又看看封面,只见上面写着《偶感》两个字。
刚看完,苏雨柔就说道:“这样看来,这位梁前辈也算是爱好诗词文学之人,我看了一下,这里还有几本册子,都是记录一些寻常的见闻诸如《黄山游记》以及写给朋友的书信的一些整理文集。不过,看了这么多,我觉得这里好像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熊楚心中一下紧张了起来,他隐约觉得,或许苏雨柔接下来的话,应该可以给自己提供重要的线索。
“当然是日记啊。楚大哥,你想,一个如此喜欢记录平时琐事的人,就算是赏月也会写一首词,还有去哪里观光也会记录下来,怎么可能不记录在家中的所思所感呢?可是我找了找,好像没有看见一本书是关于自己家中之事的。”苏雨柔淡淡地说道。
忽然,她看见了熊楚激动的目光,苏雨柔有些不好意思,道:“楚大哥,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熊楚笑道:“怎么会呢?雨柔,看来让你一起过来真的是太好了。照你这样说的话,那么凶手的范围就可以缩小很多了。”
苏雨柔脸上也是洋溢着喜悦,道:“只要能帮上楚大哥,我也是很欢喜的。”
梁玉儿又问熊楚道:“为什么?”
熊楚道:“如果雨柔推理的没错的话,那么书房中所缺失的那本书就应该是梁前辈的日记,或许梁前辈临死前要我们来书房找的也就是那本消失的日记。既然有人把这本日记偷走了,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而又根据雨柔的推测,作为记录家中琐事的日记,应该就是与梁府的人有关。”
“所以,你是说,偷走那本日记的人,就是为了防止我们从其中找到线索,而那个偷日记的人,或者说是凶手……”梁玉儿顿了顿,脸色有些发白,道,“就是我们梁家内部的人!”
熊楚看着梁玉儿,道:“准确地说,那天晚上和梁前辈一起前去的,只能是那个老张头!”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呼喊,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看她的神色,显得慌张无比。
熊楚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