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领着中书省的属官站在门口,朱标要来的消息他们自是已经接到了。
正因为如此,胡惟庸才安排众人出来迎接。
见着远方缓缓驶来的东宫车驾,胡惟庸心中在揣测,朱标来干嘛!
难道和恩师有联系?
胡惟庸不得不这么想,今早刚刚起来的时候,他就得到了惊人的消息,说昨夜皇上和李相交谈了许久,今天一大早李相又去见皇上了。
极有可能换相。
坦率来讲,听到这个消息的胡惟庸,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尽管李善长是他的恩师,可是,这丞相的位置就一个,正常按照道理来说,这李善长只要活着,这位置就轮不到别人。
虽说李善长已经快六十了,可是这身体是什么情形,胡惟庸还是清楚的。
和年轻小伙比不上,但也算是贼棒,再活一个十几二十年,那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毕竟这李善长晚上,隔三差五还能搂着新纳的小妾共赴巫山,一番折腾。
按照胡惟庸的设想,自己要坐上这丞相的位置,起码还要等十年左右,可如今,却是提前了!
当然,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如今胡惟庸还判断不出来。
毕竟李善长现在还在皇宫里,并未和他有过任何交流,包括群臣之中的议论,都是猜测,也许只是空穴来风。
真要如此,他就只能空欢喜一场。
而在这个节点上,朱标来访,令胡惟庸不得不多想一些。
朱标步下马车,胡惟庸立即领着人上前拜道“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朱标轻点了点头,道“中书参政,还是一同进去说话吧!”
朱标走在中央,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大堂。这期间,朱标亦是问了一些有关于科举筹备,军校建设进度以及下月定亲之类的问题。
对于这些,胡惟庸应答如流。
朱标心中亦是满意,这能人果然不一样,这办事的效率和风格,果然是让人极为舒适的,件件都能办到人的心坎上面。
单单就是这份工夫和能力,这胡惟庸,被李善长看重,就是理所应当。
朱标示意了一眼,胡惟庸当即会意,令所有人撤了下去,朱标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道“参政,昨晚至尽早的一些言语,应该已经听说了一些吧?”
“哦?臣怎么不知道有一些言论,还请殿下明言。”胡惟庸此刻装傻充楞。
朱标见着此景,不由得撇了撇嘴,别人说不知道,我可能还信几分,可你胡惟庸是何等人物?居然也和我说不知道?
不过胡惟庸既然想装傻,朱标也懒得拆穿他。
毕竟,胡惟庸若是摆明了自己知道这件事,却没有任何动作,难免会让人觉得这胡惟庸是个凉薄之人,老师还在呢,就想着图谋老师的位置。
朱标缓缓开口道“参政,你真的没听说要辞相之事?”
“啊?”胡惟庸脸上露出极度震惊之情,然后紧接着道“此事臣真的不知。”
朱标当即就开口道“此事不论是不是传言,本宫都要告诉你,父皇的确是有这个心思。”
“而父皇亦是认为,在李相之后,朝中最有资格担任中书省丞相的就是你胡惟庸。”
胡惟庸当即跪地,拜道“臣谢皇上看重,只是恩师在上,微臣又岂敢僭越?”
朱标呵呵笑了两声,要说别人会被礼法束缚住,那是真的,但要说胡惟庸,那打死他朱标,也是不信的。
从一个小小的主簿,平步青云,升任到中书省要职的位置,不过花了年的工夫,仅是这个数据,就足以能够说明胡惟庸的可怕。
“参政这点就不用担心了!”朱标此刻亦是懒得和胡惟庸废话,道“参政,若是你来做这丞相之位,不知可有什么向父皇表示表示?”
这回轮到胡惟庸傻眼了!
什么意思?
还表示表示?
卧槽,咋滴?你作为太子,要公然替你爹索贿?
胡惟庸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还请明言,臣有些不明白。”
“若是参政你如今做了中书省丞相之位,对于接下来可有什么规划?又有什么打算呢?卿又该如何向父皇证明卿的能力?须知,如今朝中,贤才无数,为何只有卿才能担任丞相之位?”
胡惟庸被朱标这些问题搞得一脸懵。
他第一次听说做丞相之前,还要面对这些问题的。
此刻,朱标语重心长道“胡卿啊,你该有一些准备,向父皇,向朝廷做出一些承诺,如此一来,不论是父皇,还是天下的百姓,都会看到卿作为丞相的诚意和自信……”
“卿以为,我大明如今什么是最紧要的?
胡惟庸不假思索就道“自是要尽快恢复元气,令百姓还家耕种,开废弃荒芜的农田再度复耕……”
“这就对了!”朱标循循善诱,道“若是卿能在朝堂之上,立下一个军令状,如此一来,便可大大提振人心,同时,亦是令中书省上上下下都明白卿的用心,当做什么,不做什么,都该清楚。”
胡惟庸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感觉到其中有一丝丝的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总感觉这前面是个坑,他还不得不跳的感觉。
这古往今来,哪有做丞相的,还要立军令状的?
这要是完不成,是不是还要抓去砍头?
朱标此刻则是继续道“胡卿啊,这定目标也是有讲究的,不可过低,过低若轻易达成,则难以证明卿的能力,然亦不可过高,若是过高,限期无法完成,丢脸的可就是卿你了。”
“因此,这其中的尺度该如何把控,还需要卿你多多思量。”
朱标语重心长,多多叮嘱,这番场面,令胡惟庸深感压力。
眼见着时机差不多了,朱标当即从怀中掏出一份文档,道“胡卿啊,这是本宫平日里闲暇之时所写,也算是心血之作,卿若是有空,不妨参详其中一二。”
“具体如何,还请卿自己来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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