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策,臣以为,除了农田复耕,兴修水利之外,若令我大明兴旺,则需增加人口。”
“人,乃根本。”
胡惟庸此刻与朝堂之上侃侃而谈,望着众人道“故臣以为,朝廷当鼓励生育,一户人家,若是能生三个娃子,则赋税减半,若能生五个,则赋税全免,若能生七个,则官田以及农具器械等优先租用,利息全免……”
老朱听着这话也是点了点头,这人,不消说都知道是最重要的。
这税收怎么上来的?
靠的就是人。
这自古以来,大凡盛世,哪个不是人口众多?
朱标则是有些皱眉看了看胡惟庸,胡惟庸这道方针策略,貌似是从自己这儿得来的灵感罢?
朱标也不管他,这道策略,朱标自是表示支持。
胡惟庸不提,朱标也是预备找个机会说的。
这人口越多,只要教育跟得上,这出产良才的几率才高。
不要求全部都是进士状元的水准,哪怕就是达到后世的小学生的水平,朱标也心满意足了。
这在这个时代,是一个多么大的创举!
此时胡惟庸再度开口道“这第八策,臣以为,当严格限定寺庙和道观人数,所有僧人道士都要得到朝廷发行之名帖,才算是合格僧人和道士,否则,其道士僧人身份不予承认,所在寺庙道观,亦被视为淫寺,淫观,由官府查抄封处。”
“且出家欲为僧侣,道士,首先要征得父母双亲同意,其次,男必须四十岁以上,女必须三十五岁以上……”
老朱听着这话,越是觉得胡惟庸亲切。
实际上,这道策略老朱早就听过了,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面,就此事,老朱反复下旨说过。
究其原因是什么?
在于寺庙,道观所占有的农田数量太多了。
而且,这出家的僧侣和道士,多数是不干活的。
那不干活这些道士和僧侣吃什么呢?答案就是和地主一样放租。
道士还好一些,这僧侣的地位,在元代那是奇高无比。
其中,尤其以吐蕃来的番僧地位最是崇高。
这一点,曾经做过和尚的老朱,清楚无比。
也别以为这个时代的僧人就是吃斋念佛,大乱来时,就关起山门,不问世事,避世独处。
这不过是臆想罢了!
实际上,在这样的大乱之世,对于这些寺庙僧侣而言,恰恰是发财的大好良机。
他们会和地方上的那些豪强地主一样,用尽各种手段,巧取豪夺,侵占民田。
而且,他们由于不事生产,且吃的又格外的好,有充足的营养,所以,这其中一些寺庙就会豢养武僧。
名义上是武僧,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打手。
但凡哪户人家交不上租子,真以为这些武僧会和你客气?
真以为就不会强逼着你卖儿卖女卖自己?
这做出的狠绝之事可是多了去了!
也正因为如此,这出家当和尚,在这个时候,可是一桩令人趋之若鹜的差事。
至于说不能结婚生子,这压根就不是事儿。
但凡自身过得好的和尚,有几个没在寺庙旁边或者山下,养个小老婆什么的,有些还连着养好几个,那都不算稀奇事儿。
施耐庵的《水浒传》里面和尚勾引良家妇女,和人通奸,本身就不是臆造,而是切切实实的取材于实际。
这也是为何《水浒传》作为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的缘故。
这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现实的。
正是因为民间众多的人对于这一份职业有着充分的向往,故而,老朱才几度下旨,减少寺庙数量和寺庙内的和尚人口,勒令部分僧人还俗,躬耕生产。
现在,胡惟庸在朝堂上将这件事提出来,毫无疑问,更是将这件事重要性拔升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在朝堂一旦形成决议通过,那谁若是反对,就是和整个朝廷为敌。
谁挡在前面,谁死。
即便是老朱,作为开国皇帝,拥有极高的威信,也不会去做这种事情。
朝中众多大臣自然是没人站出来反对。
这关我啥事啊?
和尚还不还俗,反正又不会影响到自己,这管他个球。
这事儿丞相提的,皇上之前就提过,现在更不用说了,肯定是答应的。
这反对,直接和丞相和皇上刚正面?
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没事儿找死么?
朱标也是暗笑,看来之前胡惟庸给自己定了目标,算是有压力了。
这条条策略,几乎都可以说是绞尽脑汁的再想,怎么能让天下尽快的恢复元气,让人口,粮食,赋税再多增加一些出来。
就该如此。
胡惟庸这种大才,不让他自己逼自己一把,是压根不能充分展示出他能耐的。
这要换李善长,会这么大刀阔斧的推行新政,进行改革么?
多半不会的。
毕竟,李善长原先是丞相,这熟人太多,有些地方压根还没下手,这涉及的利益相关方就托关系找来了。
到时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纵然李善长自己能够经受得住,可他的家人呢?兄弟呢?子侄呢?
所以,要推行新政,就必须换相。
因为这相当于重新构造一个核心,而这个核心便是胡惟庸,胡惟庸选择哪些人作为自己的心腹,那是完全由他自己决定的。
而在这个构造的过程之中,胡惟庸自然会优先选用那些能够贯彻自己意志的人。
朱标想到这里,不由得再度看向老朱。
莫非老朱当初换相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打算?
大概是吧!
毕竟,原先的时候,李善长主政中书省,就在一些事情上很让老朱不满意。
不是李善长干的不好,而是老朱觉得,凭着李善长的能力,本可以做到更好,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这夺了天下之后,在老朱看来,李善长明显是懈怠了许多。
他已然是位极人臣,受封国公,又是中书省丞相,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这种情形之下,只要他不祈求皇位,实在是别无所求。
可皇位,李善长压根就没有动这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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