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年,大唐万年!”
天子脚下,长安百姓,总是第一个知晓时世的,他们兴奋于入主长安坐拥天下的,是他们所熟悉的贵人。
更兴奋于新帝的年号,太平,这是天下人都苦盼了许久的,在没有比太平更好的了。
陛下,还是那个仁厚郎君,他将要施舍天下以太平了!
而在太极殿中,皇帝立后,命诸命妇朝皇后,然后挥手册封宗室,首先便是自己的三个弟弟。
自古以来,王号便以秦、晋、齐、楚最为尊贵,按照太上皇的要求,皇帝册封赵国公李世民为秦王,左骁卫大将军并领河南牧扫荡匪寇。
册封晋国公李玄霸为晋王领宗正职,下辖管宗人府。
册封燕国公李元吉为齐王,右骁卫大将军并州牧,扫荡贼寇并防范突厥。
秦王晋王齐王一起上前领旨谢恩。
其余宗室,只有李孝恭被册封为河间王右卫大将军外,其余例宗室皆为国公,皇帝谕令,除皇子外,宗室皆需以功勋才可进爵王位。
皇帝册封李白驹为黄瓜县公、李孝吉蜀良县公、李叔良为长平郡公、李道玄为淮阳郡公,李神通为永康郡公、李神符为襄邑郡公、李博义为陇西郡公,李奉慈为渤海郡公…
但不等宗室说什么,皇帝又下诏委任他们官职,多为地方太守,许诺只要能够抚境安民,便当加官晋爵,无所欺也。
天下大半是靠皇帝的亲信打下来的,宗室虽然出力了,但却是不太多,又见皇帝给了立功的机会,他们便也只能认了。
群臣对此颇为惊讶,心里也有了准备,皇帝刻意压制宗室的爵位,那么必然也要压制他们的爵位,而且有宗室在前,他们更不好说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萧琮身上,皇帝册封群臣的旨意也开始了,头一个不出所料,果然是他。
“册封萧琮为梁郡王,尚书令开府仪同三司。”
“臣拜谢陛下!”
萧琮这一生大起大落,对爵位官职早就没什么要求了,他甚至还觉得这个位置有些高了,等些时日便该辞官归家。
“册封李靖为卫国公,左卫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天下折冲府兵。”
“臣拜谢陛下!”
册封单雄信为济阴郡公左千牛卫大将军,秦叔宝为新厉郡公右千牛卫大将军,徐世勣为离狐郡公左武卫大将军,翟让为韦城郡公右武卫大将军。
张忽峍为荣平郡公左监门大将军,杨积善为弘农郡公右监门大将军,册封李密为阳都郡公左威卫大将军、薛举为汾阳郡公右威卫大将军。
萧铣为兰陵郡公左领军大将军,册封杜伏威为章丘侯右领军大将军,王世充为新丰侯左金吾卫大将军,王薄为邹平侯右金吾卫大将军……
册封相国府长史裴寂为右仆射知政事,司马刘文静为纳言,司录窦威为内史令,李纲为光禄大夫参掌选事。
殷开山为吏部尚书,王頍为吏部侍郎,赵慈景为兵部尚书,房玄龄为兵部侍郎,韦义节为礼部尚书杜如晦为礼部侍郎…
册封群臣功勋的旨意整整宣读了一个时辰,不仅是官职,还要简略讲述其人的功绩,念旨意的官员就轮换了五个。
等到众人都有官职了,皇帝下旨:“鉴于周、隋之季忠臣不敢进谏的情况,朕在此求取直言,凡有谏可面禀之。”
又谕旨设置明经、秀才、俊士、进士诸科的选士制度,设置国子学、太学、四门学,招收生员三百多人,命所属各州、县同时置学招生。
命裴寂和刘文静修订律法,大略以开皇初年为准,务要斟酌繁省,取合时宜,矫正差违,务从体要!
群臣闻旨振奋,皆感大治之世将至,但也有相当一批人,此时还在念念想想着自己的官职爵位为何如此低下。
但面对刚刚扫平天下的皇帝,还是不敢在此时叫嚣闹腾,天下十六卫大将军虽定,但兵权还是尽在陛下掌握,例如李密薛举杜伏威等人,虽有大将军之职,但无虎符赐下,便是一兵一卒都调动不了。
而手握兵权的李靖李世民张忽峍徐世勣等,不是陛下的同胞兄弟,便是积年故旧,此时春风得意,怎么可能违抗陛下。
还是要等等看啊,陛下扫平天下容易,那么许多掩藏的祸患,清除起来就难了。
在武德殿,皇帝大宴群臣,与众臣歌舞,但酒宴至半皇帝道:“朕好酒喜宴,众卿皆知,但此时酒酣耳热,朕却郁气满胸,难以欢乐。”
众臣赶忙停下歌舞,就是有酒量浅薄已经醉的,也都被人死死按住,由清醒的上前小心的行礼:“陛下开国建制,乃天下社稷之主,万民之君父,何以忧愁,请陛下严明,让臣等为君父解忧。”
李建成叹了口气:“自隋末兵乱迭起,致使田亩荒废,百姓饥馑,朕为君为父,却领着群臣沉湎酒醪欢娱而大行屠酤,此行此举岂不与炀帝一样了?”
一直黑着脸的魏征当即推开房玄龄站了出来:“陛下所言甚是,臣正要谏言,陛下既为君父,当为臣民之表率,虽是大喜之日,但也应当克制,思及尚在水火之间的子民!”
所有人都惊诧的看着魏征,这话什么时候说不好,今日何必如此得罪陛下。
但李建成却是欣然笑道:“魏卿所言甚是有理,朕当纳之,铜镜可以端正自己的衣冠,以古史作为镜子,可以知晓兴衰更替,以人作为镜子,可以看清得失,魏卿当为朕之明镜也!”
莫说群臣,便是魏征自己都愣住了,他是做好了要被赶出去的准备了,也想到陛下或许会虚怀纳谏,可就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赞誉他。
魏征不由得有些后悔,今日毕竟是登基初日,陛下欢纵之余,还能想到百姓,已经是极为不易了,他应当徐徐劝谏,而非如此犯上。
李建成指点着四处洒落的酒肉道:“莫说朕如今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便是当年为国公世子时,也不在意吝啬这点酒肉财物。
只是思之子民饥饿,实在痛心难抑,朕承天命而立社稷,竟还要以万民忍饥受寒而供己身享乐富贵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