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晋阳城门前,齐王李元吉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入城,城卒扫开百姓,让齐王殿下先入城。
李元吉一行数百骑,还有各种猎犬鹰隼猞猁,狩猎用的罗网就需用三十多辆车来载负,何谓浩浩荡荡。
百姓们见状纷纷避让到极远,有什么好东西更是赶紧遮盖住,就连胡商都是如此。
就要入城的李元吉忽然拉弓搭矢侧身朝向了百姓最多处,顿时引发混乱,惊叫逃散开来丑态毕露。
“哈哈哈哈。”李元吉笑得松了力对左右道:“本王宁可三天不吃东西,也不能一天不打猎啊。”
“大王勤奋骁勇,因而才能擒豹猎虎,每次都满载而归啊。”
“大王便不是皇子,凭这身本事,也足以横行天下。”
“宗室之中,论弓槊厮杀,无人是齐王殿下的对手!”
李元吉在左右的吹捧下志得意满,他其实对现在的日子已经是挺满意了,大哥当了皇帝,自己受封齐王还掌管并州,虽然有老二碍眼,但眼见其北征吃了大亏,还有一百杖责等着要打,真是想想就能佐酒了。
他随手指了这次立功的军卒们:“去吧,一个时辰内,你们抢到什么都归你们。”
早就有所准备的兵卒,就如脱缰野马一般奔向城中,沿途遇到什么喜欢的,直接下马明抢……
回到晋王府,王妃杨氏出迎,其乃前朝宗室观王杨雄一脉的贵女,美貌端庄仪态万千。
李元吉今日所获不错,因而也没在意妻子的冷淡,甚至还笑谈在入冬之前要为她射杀虎熊亲手鞣制毯子盖身。
杨氏规矩的行礼道谢,李元吉见状开始不满,心道就算是在前朝,你连封个郡主都勉强,也不会比我这个国公嫡子高贵到哪里去。
何况如今,我可是亲王之尊,配伱个亡国宗室,难道还有什么不满吗?
李元吉冷哼一声,大步流星的边往正堂而去,丝毫没有慢步等候妻子的意思,杨氏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在府中上下轻视的目光中,她保持着体面吩咐管事将打猎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才往正堂而去。
但已经在大堂等了许久的李元吉此时已经是到了怒火中烧的地步,他指着才跨进来的王妃厉斥:“汝何以敢慢怠本王!”
杨氏没有辩解只是低下头:“妾身有罪,任凭处罚,请大王息怒。”
这样的态度更让李元吉气血上涌,让本就略微丑陋的面庞更显得狰狞不堪,但他又不能明面上如何杨氏。
就在李元吉正堂来回踱步时,他突然在在一面海兽葡萄纹镜中看到自己,镜子是御制,间饰海兽、雀鸟、蜂蝶和花草,纹饰华丽而繁缛,但在中心的镜子上,映照出的却是一张丑脸。
李元吉死死盯着镜中的人,拳头捏的嘎嘣作响,而得到消息的陈姑姑赶来,见此赶忙将镜子盖住。
见她来了,杨氏也是松了一口气,除了太上皇和陛下,恐怕也只有陈姑姑能在愤怒的齐王面前说上话了。
陈姑姑名为陈善意,曾为窦氏的侍女,窦氏生下李元吉时难产且有不祥之兆,加上李元吉出生时极为丑陋,便欲弃之。
是陈善意苦心养育,才保全了尚在襁褓之中的李元吉,因而在齐王府中地位超然。
陈善意上前拉住李元吉安抚,数次被其甩开,也是毫不在意的继续上前宽慰,但只能让李元吉愈发气愤。
他有心质问杨氏可是嫌弃他貌丑,但身为齐王的骄傲又不容许他说出这般话来,而陈姑姑的不断安抚,则好似像是提醒他,为什么会被母亲嫌弃。
李元吉一把甩开陈善意:“来人,被甲习战!”
杨氏知晓轻重劝道:“大王,妾身服侍不周,夫为妻纲,您自可提点教训,万不可再命仆下戏为攻战了,前次已使亡故数人,若是再有,朝廷必然知晓。”
李元吉此时只想去见见血,没有理会杨氏,甚至还让仆人给他披甲。
齐王就是并州的天,更何况是在齐王府,没有任何人可以违抗齐王的命令,杨氏如此,陈善意更是如此。
很快随行打猎的家将仆从们就苦着脸披甲列阵了,李元吉选了人少的一方加入,随即擂鼓为号,开始拼杀。
越是靠近齐王的,就越不敢装模作样,各个都用出了全力,没办法,兵刃到底是没那么锋利的,而且还有甲胄防护,没那么容易死人。
但若是装装样子被齐王发现,那才是死路一条,没死在这里,也得去当捕熊狩虎的诱饵。
李元吉当然是披着最好的甲,持着最锋锐的兵器,且他的对手,是决计不敢伤他分毫的。
因而齐王所向披靡,而且他并没有丝毫留手,此时唯有真正的杀戮,才能让他心中畅快起来。
李元吉本就有些天生的禀赋,力气超越常人不少,加上自小锦衣玉食,自然是体魄强健。
等他喘着粗气停止时,已经足有二十余人重伤哀嚎,六七人是死透了。
这让家将仆从们都感到了恐惧,以前齐王最过的一次,也不过是弄死了两个,残了四五个而已。
但此时的李元吉只感觉畅快无比,尤其是在察觉到众人的恐惧敬畏之后,能够随意掌握他人生死,真是美妙至极啊!
大哥该有多快乐呢?
李元吉突然恼恨为什么自己是老四,为什么那个位置不能是他的?
“继续!谁叫你们停下的!”
而一直被人拦在外面的陈善意猛然发力,顾不得体面快速的从人胯下钻过,扑到李元吉的脚下:“殿下,您不能这样了,这都是人命啊。”
所有人都希望陈姑姑能劝住齐王,因而没有人动手,但这在李元吉眼中,就是在蔑视他。
为什么他们敢?是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妇,他们真以为没有她,我堂堂国公嫡子就活不下去了?
李元吉笑着指向了脚下的人:“杀了她,孤命你们杀了她!”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李元吉一脚踢开陈善意,然后走到一个浑身颤抖的家将身前,冰冷的利刃贴在他的脖颈上,刺激的他缓缓站起了身。
于是陈善意死了,她流着泪,没有求饶,只是带着绝望安静的死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