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她一边回外面的人,一边下床迅速穿了件衣裳,往外走去。
身后传来男人紧绷的声音,“叶相想必已经告到父皇那里,如今青衫性命垂危,你觉得父皇会相信姬雪炎的一面之词,还是把灵兰判给真正需要它的人?”
大约是后者吧?
毕竟,姬雪炎即便贵为南诏太子,可是无凭无据的,凭什么夺人家救命之物?
沈清漪当然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不劳八王爷费心了。”
…………
皇宫。
沈清漪和萧墨珩入宫的时候,叶家父女三人就已经在御书房里站着。
叶青衫和叶芷溪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敌视,叶宁远则是目不斜视的站着。
“参见父皇!”两人行礼。
“免礼吧。”
景帝抬了抬手,“这么晚找你们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们也都知道?”
很明显,这话是在问沈清漪。
沈清漪垂眸点头,“是,臣媳知道。”
顿了顿,“不过父皇,臣媳担心您听到的并非全部事实,所以斗胆问一句,叶丞相是怎么跟您说的?”
叶宁远不悦道:“八王妃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怀疑老臣欺君吗?”
沈清漪没吭声。
叶宁远脸一沉。
好在景帝道:“叶丞相为了给大女儿青衫治病,重金购得一株灵兰,交给了二女儿芷溪保管。可芷溪为了替她姐姐打抱不平,故意把灵兰交给你,想要诬陷你偷窃相府的宝贝。而你揭穿她以后,并不愿归还灵兰,可有此事?”
沈清漪眼底闪过一丝讽刺。
叶宁远这只老狐狸,明明是姐妹俩合谋栽赃她,他却把叶青衫摘的干干净净。
还有……
她直直抬头,“回父皇,确有此事。但叶丞相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告诉您。”
“哦?”景帝眯起眼睛。
“臣媳不愿归还灵兰,并不是因为她们栽赃臣媳,而是……”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一道惊呼声打断,“青衫!”
只见叶青衫两眼一翻,摇摇欲坠的倒了下去,似是陷入昏迷。
叶宁远脸色大变,急忙冲过去,“青衫,你别吓唬爹啊!”
萧墨珩眉头一皱,“不是说今晚之前还能撑住,为什么现在就昏迷了?”
叶宁远红着眼道:“大约是因为青衫今日奔波了一整天,加上要不回灵兰,忧思过重,情况就严重了许多……”
这弦外之音,实在太明显了!
无非就是在怪沈清漪,不肯归还灵兰!
萧墨珩脸色微沉,景帝不悦的看向她。
沈清漪气笑了。
叶青衫晕的也太巧了吧?
她冷冷的道:“照叶丞相这么说,叶二小姐也太该死了。明知道自己姐姐挺不过今晚,却还从中作梗,偷窃灵兰栽赃于我——莫不是跟她姐姐有仇吧?”
“你说什么!”叶芷溪怒声道。
“我说,你是不是跟叶青衫有仇啊?”沈清漪表情不屑,“所有人都知道二小姐只是个养女,所以嫉妒自己的姐姐,借机害她,也不是没可能的。”
“你胡说!”叶芷溪涨红了脸,“我怎么会干这种事?”
“那你明知道她要死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让她服下灵兰,反而利用她的救命之物来栽赃我?”
“我……”
“还有,她都撑不过今晚了,你还拉着她出门找我算账,就不怕她受风受寒吗?”
“她……”
“她什么她?”沈清漪冷笑着打断,“你如此害她,她若早知道你存着这样的心思,一定恨不得杀了你!”
“谁说她不知道?!”叶芷溪终于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吼了出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俱是大变。
萧墨珩瞳眸微缩,猛地看向叶青衫。
景帝脸色一沉,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叶宁远脸都绿了,恨不得弄死叶芷溪这个蠢货。
就连叶芷溪自己,也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以后,瞬间惨白了脸。
御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沈清漪笑了一声,“哦……原来她早就知道啊。”她幽幽的道,“看来今日栽赃我的事也有她一份?”
今日在定远侯府,叶芷溪独自承担了所有罪责——虽然她也让叶青衫下跪了,但八王爷应该觉得是她在欺负人。
而现在,叶宁远陈述的“实情”,就连皇上也认为叶青衫清清白白,毫不知情。
甚至她,本来都懒得捅破这件事了。
可惜,叶青衫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晕过去,打断她说话!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扑通——”
在一片寂静中,叶宁远骤然朝她跪了下来,“八王妃,是老臣教女不严!”他红着眼道,“您要打要罚老臣都认了,但求您把灵兰还给老臣,救救青衫的命吧!”
不愧是丞相大人。
反应这么快,又开始演苦情戏了。
景帝眼底闪过一抹晦色,“沈清漪,朕知道你受委屈了。等叶青衫痊愈以后,朕定会好好责罚她们姐妹二人。不过现在,你还是先把灵兰交出来吧。”
虽然叶青衫有错,但罪不至死。
人命面前,其他事都可以先搁置。
沈清漪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可是父皇,刚才臣媳的话还没说完。”
景帝顿时有些不耐。
刚要打断,却听她定定的道:“叶丞相隐瞒的事,就是这灵兰本不属于丞相府,而属于南诏太子,姬雪炎。”
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
景帝骤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