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宾府就是大周最东部的沿海地区,可说是天高皇帝远,这地方土豪劣绅的胆子都贼大,许多土豪跟四周的蛮族、倭夷匪类都有来往。对农户来说,散户们做不了主,大地主对朝廷的敬畏有限,谁给的钱多,自然就把粮食卖给谁。奸商们高价收粮导致粮价飞涨,官府收到的粮就少了,然后这帮奸商便会以更高的价格,把收来的粮卖给官府,吃准了官府不得不收。因为官府拿不到粮,就完不成征收粮草的任务,要被朝廷问责。
官府也没法把粮草强行讨回,因为土豪们收的粮草,都被东瀛人转移走了,等到官府不得不高价收粮的时候,再由东瀛人运回来。这些当地土豪还占着率宾港,这是北海运粮必须的出海口,也是唯一的大港口。要是不走这条海路,运粮就得多走两千多里陆路,成本更高。如果官府把他们逼急了,不但粮草要不回来,运粮船还会遭到“海贼”的袭击。
看起来,官府似乎只有忍痛掏钱了。
但是这些豪族的胃口不仅于此,他们还想讨封。
“独孤家的那个败家子,都能被封为刺枝将军,他才去了鸿蒙书院不到一年,有个屁的本事,也就是听说他跟湖阳公主一起玩罢了。我们家怎么也得封侯吧?鸿蒙书院马上又要招生了,我们家娃也得去,而且会是世子的身份。”
一群土豪凑在一起,跟几个东瀛武将眉来眼去,做着千秋大梦。
东瀛武将更直接:“我们要大周天子封我们为国守。他关东,我关西。”
只要有了大周天子封的官位,他们就有了大义,之后就可以高举大旗,称王称霸,大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反正这会儿的大周,根本没有力气跟他们计较不是?
大家都觉得这个计划万无一失,北海总督能咋办,打我们?众人都在狞笑。
这时候,有人飞奔来报:“独孤败在西北大败三十万蛮军!”
“噗”的一声,在场的土豪和东瀛武将们一起擦脸,吹牛也得打打草稿吧?
“是真的!”报信的人一脸惊骇,朝廷在外面广场上播放蜃光造影啊,独孤败看上去太猛了!
“而且独孤败现在回家了,省亲,外加督粮!”
众人自然都不信,几个北蛮大汉这时候也站起来了,一脸凶恶:“你说什么?独孤败大败我们北蛮三十万大军?”
“对,北院大王乌雷当场被杀。”报信的人说着,随即脖子一紧,咔嚓一声就断了。这人的脑袋掉在地上,一脸惊骇,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没搞清。
“这不可能!”一个青面獠牙的巨人随手将尸体丢到一边,愤怒道,“北院蛮族有那么多的勇士,怎么可能被轻易击败!说什么三十万人被大周软弱的军队击败,还杀了蛮王?这是骗局,是对我们蛮族的集体羞辱!”
东瀛武将们都被吓了一跳,这些蛮族是率宾土豪们的佣兵,一个个强壮得跟猛犸一样,所以叫做猛戎。不但体表覆盖着一层刀剑难伤的长毛,不畏严寒,而且力大无穷,能生撕黑熊。从他们口中探出两尺多长的粗壮獠牙,正是他们的部族特征。
“走,看看去。”土豪们也被引发了兴趣。
此时的北海城,正沉浸在一片欢喜的气氛中。
<div class="contentadv"> 大周在西北取得了大胜,这中间也有他们运送粮草的功劳。他们这里跟北蛮离得很近,不时就会跟四周的部族打起来,但是好在并不会成为北蛮的主要进攻目标。也由于当地宽松的政策能进行斡旋,北蛮很多穷部落会接受他们的雇佣,强大的部落也乐于接受保护费而维持现状,神奇地用比较低廉的成本实现了以蛮制蛮。但要是大周战败了,北海城孤悬在外,肯定会失去一切。
这边跟周人走得比较近的蛮族,也同样是慕强的,能接受大周雇佣的蛮族,就不在乎看到北蛮被大周打败,只会嘲笑他们。反正不是同一个部族,死的也不是他们的大王。
有着不明显的小肚腩的独孤败,这会儿正沉稳地端坐在北海总督的府衙,接受将士们的朝拜。他身上缠着的鸿蒙武神气是如此的强横,动不动就冒出一丝五彩祥云,看得将士们崇拜不已。
北海总督因为粮草的事情十分紧张,请示道:“独孤将军,本官无能,您看这事情……”
“嗯。”独孤败沉稳地发出一声鼻音,眼观鼻,鼻观心地说,“没什么的。”
北海总督也不好问,“没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您会帮我们解决?还是朝廷那边自有对策?
四周的将士们这会儿可不在乎征收粮草这点儿事情了,一个个都激动地问着具体的战况。
胖子已经听陆子清说过很多内情了,跟陆子淑也是比较熟的,自然能说出许多在蜃光造影里看不到的细节。那些他不知道的部分,要么就推说是机密,不能说;要么就自己发挥一些想象力,把故事编得万分精彩。
独孤家的老太爷和各位长辈都笑开花了,祖上积德,祖上积德啊!我们独孤家终于能成为鸿蒙派的上流世家了!
胖子的表情十分沉稳,但其实是他不管说什么,都得好好想想,编故事不得动动脑子吗?
这副样子落在将士们眼中,就叫大将之风。
见胖子表现得这么稳,陆子清在旁边也放心了。缠绕在胖子身上的鸿蒙武神气,足够让他显摆了,不跟真正的高手过招是露不了馅的,别人想来打他,也得具备能打破鸿天战甲的实力不是?普通的高手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看着就只能觉得牛逼,谁敢来挑衅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刺枝将军独孤败?
陆子清起身道:“将军,末将去看一看粮草的情况。”
胖子保持着沉稳而严肃的表情:“就全权交给你来处置好了。”
“末将得令!”陆子清大踏步走出厅堂,一道火光冲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