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李儒激动地大喊着“咱们现在就可以上床”的时候，
那时候，
董媛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她看向李儒的眼神里，满是怜悯的味道，好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
“李儒，你没听清楚吗？我说了，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让你碰我哪怕一下的！”
安静……
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安静……
这一刻，
李儒觉得，他被侮辱了！
然后，
他坐回了案几前，抬头，眼中写着不屑，嘴角挂着轻蔑，讥讽道，
“董媛，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你的那个华雄，他不可能回来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
“唉……我还真不怕告诉你，这一次，华雄对上的人，乃是孙坚。孙坚是何许人也，他可是兵圣孙武的后人，熟读兵法、用兵如神！自从他在会稽郡起兵以来，平定过反贼许昌的叛乱，随朱儁镇压过黄巾贼，灭了反贼区星的叛军，还有当时，零陵郡的周朝、桂阳郡的郭石的叛乱，也是他给平定的。过去这十几年以来，孙坚他……未尝一败！所以，他才有了那个江东猛虎的称号。现在，你的那位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只懂得好勇斗狠的莽夫，啊不……应该是你的那个，出了名的色鬼情郎，华雄，对上了人家孙坚，你自己想一想，你用你的脚指头想一想也行……会是什么结果？
“更何况！华雄只有三千兵，人家孙坚……可是有上万的兵！华雄是攻城的，人家孙坚是守城的。哦！对了……”
李儒拍了拍脑袋，一副懊悔的样子，
“我才想起来，今天下午，那华雄出征之前，专门找了我的岳丈大人，把那三千兵全部给换成了骑兵！啧啧啧……真不知道我的岳丈大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还真的就把他那平日里当做亲儿子一般宝贝的飞熊军，拨了五百给华雄！真是……太浪费了呀！”
他抬头，一脸惋惜地看着董媛，
“董媛，你还不明白吗？即便是有五百飞熊军，那也是骑兵呐！拿三千骑兵去攻城……呵呵，他居然准备用骑兵去攻城，而且，还是有上万人守着的城，亘古未有之啊！”
“简单点说，那华雄，他纯粹就是一个……傻子啊！”
“呵呵……”
董媛轻笑，浑不在意地问道，
“所以呢，你说了这么多，想说什么？”
“所以！”
李儒清了清嗓子，他看着董媛，一字一句地，慢慢地说道，
“所以，华雄此番，必死无疑！”
“哦，我知道了。”
董媛点了点头，她看着李儒，也一字一句地，慢慢地说道，
“若这一次，华郎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先杀了你，再自杀去陪他！”
董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从李儒的视角来看，
那一刻，
从董媛那冰冷的眼神里，有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李儒一时被那杀气所摄，竟然呆住，
然后，他的酒，彻底醒了……
良久，
李儒苦笑了一声，
“董媛，说实话，我是真的不知道，明明知道了华雄已是必死的结局，你却还是执意要这般做，你这又是……何必呢、何苦呢？”
“李儒，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明白吗？”
董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扭头往她的梳妆台走去，
“且不论，今天早晨，是你第一个跳出来，把华雄给推进了鲁阳战场的火坑……我不跟你算这个账，没意思了……”
“我就只是跟你再说一遍，这是最后一遍……我董媛这辈子，生是华雄的人，死是华雄的鬼。所以，我会在这洛阳城里，安安静静地等着他胜利归来。至于……”
她站住脚，想了想，才继续说道，
“至于你信不信，我爹爹信不信，或者别人信不信，并不重要啊。只要我自己相信，就足够了……”
李儒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恶狠狠地说道，
“董媛，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痴人说梦！方才，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说得很清楚了！无论怎么分析这个战局，华雄他，都是必死无疑！”
“可是，你偏偏就是这么地……执迷不悟！你告诉我，你说实话！你凭什么相信，华雄能活着回来？”
在李儒近乎野兽咆哮的声音里，
董媛仿若未闻，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了梳妆台前，
坐下，开始继续一件一件地，把她的首饰，装进那个小盒子里。
“我凭什么相信吗？”
董媛轻声说道，
“就凭，他是我的华郎啊……”
“所以，李儒，如果你不愿意写那封休书，我也不为难你。今晚，就委屈你在书房睡吧。”
“小玉，送客……”
李儒看着那边，正在专注整理着自己首饰的董媛，
他笑了笑，怀着满腹的，五味杂陈……
不，
是怀着满腹的，至少是五十味杂陈的复杂心情，
他慢慢地转身，出了那房间，慢慢地，朝书房的方向去了。
……
“砰！”
李儒的背后，那扇门不轻不重的，紧紧闭上了。
他回头看了眼那扇严严实实紧闭着的门，又抬头看了看天空。
今夜，
洛阳无月。
阴沉沉的天空之下，这夜色，更加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