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屋里,
檀香袅袅升起,墨香四处飘逸,琴音萦绕雅室,清茶浮沉杯中……
当真是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居所。
然而,
此刻的张济非但没有半点享受的心情,甚至,他端坐在座位上,还忍不住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身边是邹氏哭哭啼啼的声音,更令他觉得心烦意乱……
强忍着内心的烦躁,张济又一次拱手向着面前的文士行礼,
“文和先生……还请看在我与您同僚这么多年的份上,出手搭救我家那不成器的侄儿……”
“唔……”
贾诩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悠悠说道,
“不急不急,且容我品完这杯茶。”
“可是先生,你这已经是在品第三杯茶了……”
“唉……好吧。”
贾诩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张济,
“张济,你现在是不是很急?”
“是啊!”
张济重重点头,“我那侄儿自从昨夜被华雄扣押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张某担心再拖下去,那华雄万一心情不好,一刀砍了张绣泄愤……”
邹氏在一旁掩面哭泣,
“呜呜……我家那可怜的绣儿啊……”
贾诩轻笑了一声,又继续问道,
“今早在相国府上,牛辅和你是不是去求了那吕布,但是对方推说此事由华雄做主,并没有应承你们什么……”
“这个……是的。”
“然后,张绣是不是被华雄给带到了城外……那个叫做寿宁庄的地方?”
“对!”
“所以……你不要急嘛,张绣此刻肯定是没有性命危险的。”
“额……”
张济没有反应过来,“先生何出此言?”
“很简单啊,事情是昨夜发生的,虽然人一直是吕布在关着,直到今早才交给了华雄……但是,若他华雄真的想要杀了你侄儿,又何必等了一整夜,还专门将他带到了城外?”
贾诩问道,“若是你张济想要杀人,你会忍得住这么久?更何况,这个人还试图玷污了你的女人……”
张济想了想,不由地点头,
“先生你说得对,如此看来,我那侄儿他暂时……确实是性命无忧的。”
“可是相公……”
邹氏哭着说道,“绣儿此刻还在那华雄的手里,听说他昨天晚上被打得鼻青脸肿……”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张济黑着脸说道,“昨天晚上那是我打的……”
“相公,你为何要打绣儿?”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张济呵斥道,“当时那种情景之下,若不是我反应快,率先一脚踹翻了绣儿,说不得……当时那华雄一刀便会砍死了绣儿!你难道没有听说……后来那华雄闯进了卫府,杀了那个河东卫家的卫仲道……所以,我当着华雄的面打绣儿,其实是在救他小子的命!”
“是啊,你这么做是对的……”
贾诩也点头表示认同,
“我还听说,后来那华雄又闯进了李文优的家里,生生打折了他的一只手……若这个传闻是真的,那么这个华雄,还当真是嚣张跋扈得很呐……”
“先生,这个不是传闻……是真的!”
张济阴沉着脸色说道,“今早我跟随牛辅将军去相国府上,亲眼见看见了李儒……他的左手已经被包了起来,还架着木棍……”
“呵呵,如此说来……一个晚上的时间里,先是在牛辅府上打了张绣,又去卫府杀了卫仲道,最后跑到李儒府上打折了他的一只手……这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李儒怂恿了卫仲道和张绣去玷污他的女人……这个华雄,他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贾诩缓缓说道,
“张济,你家这个侄子,这次当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华雄他连董相国的两个女婿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张济的侄子?”
“是啊……”
张济满嘴苦涩地说道,“要不然,我去求董相国吧?华雄他即便是不把牛辅和李儒放在眼里,想来若是董相国能够开口……或许华雄他还有可能放过绣儿。”
“呵呵,这也算是个法子……但也只能算是半个下策而已。”
贾诩低声笑着,
“你要知道,那华雄昨晚打了李儒,到了此刻,却并没有传出来任何董相国要责罚华雄的消息出来……其实,已经算是代表了董相国的态度。所以……”
贾诩敲了敲桌面,
“你若真打算求人,那便需要去求两个才行……一个是董相国,另外一个,却是王司徒了。”
“有道理啊,先生……”
经过贾诩这么一点拨,张济顿时有种拨开迷雾的感觉,
“确实还应该去求一求王司徒,毕竟绣儿昨晚想要强……咳咳,意图不轨的那个貂蝉,乃是王司徒的义女。”
“文和先生……”
一旁的邹氏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向着贾诩盈盈一拜,
“先生说这个只能算是下策,不知您所谓的中策与上策……”
“对啊!”
张济一拍大腿,连忙也站起来向着贾诩行礼,
“还望先生不吝赐教……这中策与上策……”
“呵呵,二位不必如此。”
贾诩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从座位上起身,
“诩觉得此为下策,皆因为张济你去求董相国与王司徒,能不能求到他们愿意帮你暂且不论……即便是董相国与王司徒点了头愿意帮你……届时,他们的话华雄他会不会听?能听几分?又或者即便是听了……会不会因此导致华雄怀恨在心,伺机找个机会再报复你或者张绣……一切皆难以预料。”
在张济和邹氏的连连点头中,贾诩颇为矜持地说到,
“在下尚有中上两策,不仅能够完好无损地救出张绣,而且不会留下任何交恶那华雄的可能……甚至,有可能华雄他还会对你张济另眼相看,难说还会对你抱有几分好感……”
“哈哈,那感情好啊!”
张济大喜道,
“怕是只有文和先生你这般大才,才能够想出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的妙策了!还请先生教我!”
“这中策嘛,便是与嫂夫人有关了……”
“我?”
邹氏愣了一下,“与妾身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的侄子张绣……这次到底是为什么得罪了人家华雄?”
贾诩循循善诱道,
“昨天晚上在相国府的夜宴上,华雄他刚刚从董相国的手里抢下了貂蝉……贾某这么说,没问题吧?”
“确实没问题!”
张济点头,“当时我便在夜宴的现场,其实一切的起因,皆是源于董相国他想要强纳了那个貂蝉姑娘,华雄这才站了出来,表明他与貂蝉姑娘有婚约……现在想来,或许他所谓的婚约不过是个托词……请了吕布与王司徒配合他……如此,他便从董相国的手中抢了貂蝉过来……”
“贾某也是这么想的,昨夜那华雄跳出来说他与貂蝉有婚约的时间点,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贾诩微笑着继续说道,
“眼下,我们要从华雄手中救下来张绣。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一个关键点,华雄他冒着得罪董相国的风险也要占有的貂蝉,一转眼却差点就被张绣给睡了……华雄他会不会恨?以他一贯的处事方式,他该不该想要杀人?你们再想一想……因为李儒抢了他的董媛,他在后来……是如何对待李儒的?”
“唔……”
张济皱眉,“绣儿他对貂蝉下手,简直就好像是摸了老虎的屁股……”
“咳咳,什么老虎的屁股?逆鳞!是逆鳞……”
贾诩也皱眉说道,
“以贾某的分析,这个华雄,他最大的逆鳞便是女人!动了他的女人……就好像是触了他的逆鳞!而且,还得是漂亮的女人……你们想呐,他与李儒结怨,到昨天晚上他打断了李儒的手,是不是因为董媛?他杀了卫仲道,是不是因为那个蔡琰?再到他现在扣押了张绣,是不是因为那个貂蝉?还有……前些日子,华雄他在皇宫外抢了张绣的女人,又逼着张绣认他为义父……起因同样是女人!所以呐……”
贾诩继续说道,
“张绣动了华雄的女人,就是触了他的逆鳞!更何况,名义上,你家的那个侄儿张绣……还是人家华雄的义子呐!”
“所以……文和先生!”
美艳的邹氏轻声问道,
“你所谓的中策,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