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慢着!”
华翔随着郭汜正往城门口走着,身后,突然有人大喝了一句。
随即,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华翔心中泛起了不祥的预感,很快,后面那些人又大喊了几句。
那是极为生硬的叫喊声,好像发出这个声音的,不是正常人一般,
“慢一点……请慢一点!华州牧,等一等我们……”
“额?”
华翔停下了脚步,疑惑地转身,随即恍然发现,正在快步追过来的,居然是先前站在街道远处的那几名胡商。
等到了近前,那个身形最为高大的胡商气喘吁吁地走过来,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
“华州牧……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们的。”
郭汜皱眉问道,
“华兄弟……这几个人是?”
“咳咳……”
华翔有些尴尬的挠头,
“郭兄啊……你看这事儿整的!这几个胡商呀,其实吧……”
“哦……懂了!”
郭汜点头,
“也是你的随从,明白了,让他们跟你一起出城吧。”
“啊?”
华翔有些惊讶,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该认下来这几个“随从”。
此时,
那个高大的胡商已经凑了过来,从怀中摸索出几块金子,一股脑地往他和郭汜手里塞着,
“还请大人通融通融……我们还有几车货物,也要一并带出去……”
郭汜皱眉,
“居然还有货物?”
见他皱眉,那胡商连忙又从怀里往出掏金子,忙不迭地往他手里塞,
“大人,我们乃是……对,随从!我们是华州牧的随从!”
“这个……”
郭汜掂了掂手中金子的分量,随即笑道,
“这些都是华兄弟的货物,对吧?”
华翔闻言愣了一下,
“啊?是我的货物?”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手里又被塞进来两块金元宝。
随即,
华翔笑着点头,
“对,郭兄,这些都是我的货物。”
“哈哈,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出城吧!”
郭汜笑眯眯的把金子往怀里揣着,扭头问华翔,
“华兄弟,怎么样……兄弟我对你够仗义了吧?”
“啊……对对对!”
华翔也把金子揣进了怀里,咧嘴笑道,
“郭兄,你人还怪好咧。”
……
“额,这样……也行?!”
已经出了城门很远,骑在马上华翔回过头,望着那郭汜还在大门口,热情地冲着他们挥手作别。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脸色绯红的貂蝉,又扭过头,看了看身边的马上,在典韦怀里脸上煞白的张绣。
“唉,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华翔伸出手,摸了摸怀里的,那还带着几分体温的……
胡商塞给他的金子。
撇了一眼不远处,那长长的胡商车队,默默想着,
“算了,就这样吧,谁让人家给钱……”
……
“哼,华雄……”
直到华翔他们已经出了城很远,郭汜才放下了一直在热情洋溢挥动的双手,恨恨地想着,
“要不是看在我打不过你的份上……你当我会这么轻易让你们出城?”
郭汜咧着嘴,伸手摸了摸后背上的伤口,
“唉,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他又把手伸到怀里,摸了摸那几块胡商塞过来的金子,默默想着,
“算了,就这样吧,谁让人家给钱……”
……
远处天际的夕阳,终于把整个身子都没入了地平线,天地之间,只剩下了混沌一片的光线。
不久之后,
天完全黑下来,寿宁庄里,便点亮了许许多多的灯笼。
星星点点的灯火下,是依旧在忙忙碌碌着,准备举家搬迁到并州的人们……
……
“啊!”
寿宁庄的某处屋子里,传出了某名男子鬼哭狼嚎的声音,
“轻一点,您轻一点……啊!疼!疼疼……疼!”
不久之后,
华娘擦着额头的汗水从那屋子里出来,早在外面等候了许久的华翔,便赶忙迎了过去,
“雄儿,你的那个干儿子,娘已经给他正了骨、顺了筋,你别说……小伙子身子骨还挺结实的,被打成了那样,居然还生龙活虎的样子……”
华翔每太听明白后面的话,便开口问道,
“额,娘……这孩子都被打成那样了,你咋还说他生龙活虎?”
“哼……”
华娘扭头冲着不远处的皇甫嵩展颜一笑,才又不耐烦的说道,
“你在外面没听到吗?那小子在床上叫唤的时候……难道不够中气十足?哼,老娘好心帮他正骨,他还敢让我下手轻一点……我都没怪他耽误了我跟嵩哥去钓鱼呢!”
“嘶……”
华翔倒吸了一口凉气,无奈笑道,
“娘,您又要跟皇甫叔出去啊?”
“对啊,不行吗?”
“额,也不是不行。只是……娘您要是真喜欢和皇甫叔呆在一起,留在庄子里也不是不行。这黑灯瞎火的,你们老往庄子外面的小树林里钻……”
“什么钻小树林?我们那是去夜钓!钓鱼……去的是小河边……”
华娘红着脸白了华翔一眼,扭头就往外面走,
“娘明早会准时回来叫你起床习武的,你小子今晚记得早点休息。还有,我吩咐厨房为张绣煎了药,你记得盯着他把药喝了……”
华娘走出院门,很快,便有她那银铃般的笑声,混合着皇甫嵩的大笑声,翻过院墙传了过来。
“呵呵,我娘居然还会脸红呢……”
华翔苦笑着摇头,扭头瞅了瞅小院子里的众人。
胡车儿笑嘻嘻地从怀中掏出个什么小玩意,正献宝似的送到小薇的面前,一副邀功的模样。
典韦在他身边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样子。
貂蝉坐在不远处的小凳子上,一脸忧心忡忡望向了门里面。等到她转过头来,再看向华翔时,却不知为何,小脸腾得就红了起来……
耷拉小脸,满脸苦涩的小华安,正在翻阅着一卷竹简,那是华翔临时为他编写的教材。
不久之后,
小华安磨磨蹭蹭地走过,苦着小脸请教道:
为什么要背那么长的一段“山巅一寺一壶酒,尔乐苦煞吾,把酒吃,酒杀尔,杀不死,乐尔乐,死珊珊,霸占二妻”?
这个“上上上西西、下下下东东”,怎么就是月相的变化了?
以及,
到底什么叫做……“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
月亮爬上了天空,寿宁庄里,到处都是燃着的灯火。灯火的下面,则是正在忙忙碌碌的士兵、农夫、家丁,还有丫鬟,一副热闹非凡又井然有序的场景……
在他们所有的人看来,
虽然,今天华州牧突然下达了要收拾东西准备去并州的命令,但这本来也是该做的事情,无非是早一日或者晚一日的区别罢了……
至于突如其来的洛阳封城,以及传言中的董相国迁都……
“切……我们华府的所有人,都马上要迁到晋阳去了,这一切和我们华府……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
这便是,
华翔知道即将迁都后的第一天,所发生的……
全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