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八爷抬脚走向季兰芊,看她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他开口,“走吧,回家。”
他穿着的大褂衣角上沾了一个血手印,头发也乱了。
她抿嘴,“没受伤吧?”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齐铁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抬手掸了掸,嘴角微扬,“没有,只是被它碰到了衣角。”
她莫名松了一口气。
对于玄学上的事情,总是让人提心吊胆。
俩人正往外面走,那个穿着大褂的姑娘追了上来,“唉,大兄弟,认识一下,我东北滴,出马弟子胡玉芝。”
齐八爷点头,对方进来时身上带着家仙儿呢,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谦虚回应道,“我姓齐,只是个普通的算命先生。”
“齐先生,我是来投奔亲戚的,但是不巧迷路了,他家也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帮忙指条路。”
胡玉芝从兜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地址:古南街巷道21号南山堂。
看到地址,齐铁嘴又扫视了一遍胡玉芝,才出言指路,“出了门一直走,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左转,之后的路有点长,但可直通到南山堂。”
胡玉芝面色一喜,道了谢就走了。
人走了之后,季兰芊与齐八爷并肩往齐家老宅的方向走。
路上一直是沉默的状态,季兰芊率先打破了平静,问道,“南山堂是什么地方?”
“南山堂是三年前从禹州神垕搬迁来的,他店里只卖钧瓷。”
“烧瓷器的,好像也没有很特殊。”她接话。
“想什么呢,我们这行都是正经做生意的,都是普通人有什么好特殊的。”齐八爷面上笑着这般说着。
心里却不这样想。
南山堂的老板当然不是一般人,如今还和出马仙有了联系,难不成是想带着一道回豫州倒斗?
季兰芊自然是不信,刚刚死人复活又死去的戏码还历历在目,遇上的东北姑娘不是一般人,她要去的地方定也不一般。
但齐八爷不说,她也没难为他,有些秘密,她也没那么想知道。
回到齐家老宅已经是深夜,齐八爷去了后院祠堂上香,她便回屋休息去了。
她迷迷糊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第二天醒来又好像全都忘了内容。
外面有人在说话,有些吵。
“八爷,佛爷让我把人接回去。”
“哟,现在想起来了啊,我齐家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齐八爷在院里写着毛笔字,连眸也没抬,语气阴阳怪气的。
“还真让您说对了,佛爷只是想问她几句话,可能不出两个时辰,我会再把人给你送回来的。”
话落,齐铁嘴放下毛笔,眼神一变,“你……,张日山!你一个小小副官别欺人太甚!佛爷呢,让他亲自来说。”
张日山抿唇,将手上的盒子放下,“这是佛爷送您的东西。”
齐铁嘴垂眸看了几眼,才伸手去打开盒子,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他突然喜笑颜开,嘴角压都压不住。
看来是送他心坎上了。
季兰芊隔着窗户看着,心中有数,那日不小心撞破了政界的会议,她想着张大佛爷一定会让她去一趟。
不过也怪那个会议,去个隐秘点的地方谈不行啊,非要在倚山楼那人多眼杂的地方。
“齐铁嘴,你这就同意了?”她调侃似的开口,脸上粉黛未施,婴儿肥还未褪去,倒是显得乖巧不少。
听到她直呼名号,齐八爷收起了那压不住的笑意,同时也盖上了盒子。
“季大小姐,那可是我们佛爷的邀请,你就放心的去吧。”
季兰芊“啧”了一声,要不得是他们是自己人呢。
她简单梳洗打扮一番才出门。
依旧是副官开着车,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低头摆弄着从齐八爷家里拿的小玩意,是个木条做的鲁班锁。
她漫不经心的玩着,语气轻淡,“你们把我当球一样踢来踢去的,好玩吗?”
张日山目不斜视,解释道,“季大小姐何出此言,佛爷也不过是按照季司令的意思,安排了你的行程罢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她道。
“没有。”他接话。
谁敢不喜欢军阀第一千金呢?
季兰芊为人只是低调好相处,但千万别这么认为她仅仅如此,她可是从小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若不是出国留学耽搁这么久,她可是真正的根正苗红。
长砂城内哪家的千金都比不上她的出身。
看着已经到了张大佛爷的府邸,她临下车前道,“少来这套,等下去季家带个话,让人把我的东西都搬去齐家老宅,我就住齐家了。”
副官点头算是同意了。
不过也是苦了八爷了,这千金算是赖这了。
季兰芊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想住在季家,但也不能呆在张大佛爷那,目前只有齐家是最安全的,而且,齐铁嘴那人与他们不一样。
她能感觉出来,至少他并不讨厌自己。
今日尹新月不在,好像约上了三两个好友出去逛街,所以季兰芊直面对上了张大佛爷张启山。
二人相对而坐,张启山还在处理着一些事务,她沉默着坐了两分钟,直到他收起笔。
“季大小姐那日是碰巧,还是有意。”他穿着军装,冷峻的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就像是三年前直面问她,是不是她杀了未过门的二姨太。
莫名的压制。
季兰芊手指悄悄攥住了衣角,脸色未变,语气咄咄逼人,“这句话该我问你们,是该我碰巧,还是你们故意的?”
她说的别无道理,政界的事放在厕所讨论,就不怕别人听见,还是说他们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张启山倒是有些探究,三年而已,她就成长的如此之快。
“所以,你怀疑他们是故意让你知道的?”
“是,季霖坐的太高,底下有个千金不懂事还任性,若是我真如外界传言,这时候你们的秘密我已经全盘托出,我若真泄露了你的秘密,接下来的行动估计是那几个政界的叔叔接手吧。”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是揣测别人,她就用了最恶毒的方式去揣测。
甚至不顾那几个叔叔其实是她父亲结交的政界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