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可陆彦哲却觉得很开心。
静静地靠在屋内的床头上。
身边重新躺下睡着的女人已经是睡得香甜。
时不时砸吧一下小嘴,显得姿态娇憨可爱。
窗外的日出渐渐从东方上升。
隔着窗帘,能看见外面打到窗户上的那束金光越来越璀璨,似乎在一点一点驱赶黑暗。
没有人愿意当一个不能行走的废物。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
从昏迷中醒来后到现在。
陆彦哲一直在努力压抑着心中的那股绝望。
村子里的闲言碎语,从他醒来的第一天就能听见。
陆父陆母虽说不提,可在他背后时不时露出来的悲伤,也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是没有唾骂嫌弃过自己。
甚至很多次,内心就像是坠入一个深邃的看不见洞底的深冷巢穴。
可身边的女人。
从他醒来的第一天,就告诉他,她愿意。
此后的每一天。
更是身体力行的向他展示着,她一点都不委屈。
甚至对他很欣喜。
她就像是一束光。
强行闯进他破碎的世界。
用着那一束温柔的,温暖的光芒,渐渐的治愈着他,安抚着他。
让他的心,慢慢变得平和。
连带着以往的那些锋芒毕露,也带着些收敛沉稳内敛。
他原以为,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
这个女人,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
带着她的银针,一点点刺入他的腿部。
让他感受到自从事情发生以后,都没有体验过的痛感。
带给他还能再站起来,还能康复的希望。
这样一个如此突如其来的意外,发生在这样一个平和的早晨。
就像是往平静的水湖面上扔进了一颗惊雷。
炸的他到现在还久久不能平静。
他脑海中细细回想这些日子里两人的相处过往。
再想到自己的腿还有站起来的可能。
他转头注视着女人的睡颜。
眼里的温柔和情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呆呆发愣之间。
却也昏昏欲睡了过去。
午后的阳光依旧骄阳似火。
已经是七月中旬,空气中的热浪迎面扑来,活生生的像个巨大的蒸笼。
阮竹睡醒,吃过午饭。
拿着背篼,一路向着老乔头,也就是她的师父家走去。
陆彦哲的腿部能够感受到痛感。
想要彻底治疗。
需要每三日扎一次针。
而药浴更是要天天泡。
阮竹手中草药有限。
再上山?
倒也不是不行。
可上次野猪和毒蛇两面夹击,留给她的阴影到现在都还没解除。
思来想去。
只有跑去薅她师父的羊毛才是正道。
她可没忘记。
前世里。
这个老头子表面上两耳不闻医术事,实际上整个屋子里的草药根本没少过。
当然。
她也不准备白拿。
上次采摘的鬼碧草,又被她从空间里取出,装在了背篼里。
这本就是要给师父的礼物。
来来回回好几次。
这次说什么也得给上。
她脑海里天马行空的乱想。
双手摇摇晃晃,走的大摇大摆,轻松自在。
嘴里叼着一根猫耳朵草。
主打一个悠闲得意。
转过前方的拐角。
就是她师父家。
她刚踏上院子外门槛的阶梯。
并没有关严实的院门里突兀的传来阵阵愤怒咆哮。
“滚!你给我滚!”
“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弟!”
“你口口声声为了百姓,为了济世救人。”
“可当年的事情发生后,你以为我到现在还会信你?!”
“师父在世时,就对你循循教导。”
“可你做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做的?“
“你到现在竟然还有脸面来见我??”
“滚!赶紧滚!!!”
情绪向来温和,顶多有些倔脾气的老乔头。
此刻愤怒咆哮,一声一声质问响彻云霄。
只是从院门门缝中看去。
老乔头已经是被气的青筋暴起,满脸通红,胸脯上下起伏巨大。
甚至吼到最后嗓子竟然有些破音。
阮竹听着这些话,有些不明所以。
从门缝中只看到师父的正面,和一个身穿西装有些肥胖的背影。
那背影听到师父的愤怒咆哮。
却并不生气。
语气带着一股商人独有的算计,谄媚几声讨好道“师兄,你看你。”
“怎么还生气了呢?”
“当年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是身不由己。”
“我若是不那样做,医术协会在京都只怕早已分崩离散。”
“这些年,你只知道我在京都风光。”
“可你怎么不替我想想,我为了稳住医术协会付出的努力?”
“是,当年师父的事情,你的事情,我是干了不少。”
“可,我都是为了医术协会着想啊。”
“难道你想看见师父他老人家当年经营的医术协会,被驱赶分散吗?”
那背影说着说着,半是讨好,半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本应该是来勾起师父的心软。
岂料师父听闻不仅没有一点好脸色,反而瞬间勃然大怒。
“你以为,你当年那些事,我真就一点不知?”
“这些年,我在七里村待着。可京都的事,我却是一点不落的知道。”
“你口口声声为了医术协会。”
“可事情的挑起,和发生,却是你背地里一手操作。”
“你以为我当真是一点不知道?”
“还是以为我在七里村待了这么些年,早就磨平了性子???”
“呵!要是如此!你可就该注意了。”
“要真是把我惹急了,待到哪天我不愿意在七里村待下去。”
“到时候,究竟结果如何,那还有的是探讨!!!”
老乔头声色狠厉。
语气之中的威胁之意甚是明显。
那穿着西装的肥胖背影,明显也被激怒。
这些年的养尊处优,早就让他忘记了低人一等的滋味。
“我叫你一声师兄,你倒还真敢拿捏着姿态。”
“这雪花膏,既然你不愿意研究,自然有的是人愿意。”
“给你面子,你不接,给你脸,你不要。”
“那就别怪师弟让你一辈子走不出七里村!”
“哦,说起来。”
“倒是听说师兄收了个徒弟。”
“看来当年师兄说过的此生不再收徒,倒也不过是空口之谈。”
“出尔反尔,师兄又觉得自己高贵到哪里去?”
“我倒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师兄你这般出尔反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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