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行野勾唇一笑:“可以。”
这么爽快?
棠清婉内心迟疑了片刻,选择欣然相信:“太好……咳咳,谢谢。”
语调轻快。
黎行野眼神晦暗不明,凝视着她。
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酒杯晃动着,酒液摇曳。
轻轻放在旁边的医书上。
棠清婉被他盯得不自在。抿了抿嘴唇,交握在身前的手,又背到身后。
她笑笑:“哈哈,那我就……不打扰了。”
话落,向门口挪着步子。
“等等。”
棠清婉僵在原地,浅棕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黎行野。
他走近棠清婉,身形的阴影笼罩下来,周身被他清冽茉莉香席卷。
他抬手捏起她的下颌,摩挲着细嫩的皮肤。
指尖的温度传递到她的皮肤,熟悉的触碰让她心尖一颤。
多情的桃花眼打量着她的脸,一寸一寸地。
就像是野狼端详着盘中的兔子,在思忖该从哪儿下口,才能咬断她的脖子。
“那今天呢?”
昨晚,他确认棠清婉恢复正常之后,就抱着她回到了卧室。
拿热毛巾擦干净她脸上的水渍,轻轻把被子盖好。
又把杂乱的痕迹整理好,想等她醒来。
可凌晨公司突然出了事,他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买了很多吃的。
可是她不在家了。
他给她打了一百多通的电话,无人接听。
于是他便猜到,大概是棠家因为丑闻,把她扣下了。
如果他直接出面带她走,不是带不走,而是会造成棠家对她更深的误会。
所以他让黎江媛帮他把人带出来,条件是拿走他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见到她的时候,他一句话没有多问。
而是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如果他寸步不离,她也不会哭肿了眼睛,一个人孤伶伶地走在黑夜里。
她胆子小,怕黑。
并非不想问。
只是……又怕惹哭她了。
一路斗嘴打趣,眼瞧着她心情也好了。
她不想提,他也便不问了。
可她如今这副忘恩负义,一刀两断想要撇清的态度,成功浇灌了他阴暗的心理。
棠清婉察觉到他危险而颇具压迫的气场,沉了沉心绪。
他贸然救自己出来,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让黎家知道,她尚浅可以应付。
可若是棠家知道,是被黎行野骗了,不仅她的处境会变得艰难,更会让他在棠黎两家都受到敌对。
对于他私生子身份的偏见,就会加深。
棠黎两家之所以能达成共识,其实也和两家重视血脉有关。
黎家家族关系网错综复杂,每每要换新的继承人时,互相内斗就会引起腥风血雨。
即便是家规默认是要传给嫡子的,也不乏有次子争得权位的先例,所以谁都想试试自己会不会成为改变家史的那个例外。
她记得,他曾说过,他对黎家争权没有任何兴趣。
他只想,留在她身边就好。
但现在,无论他是真的不感兴趣,还是假的,都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走错一步,连他自己都没有万全把握自救。
所以,少一事不如干脆当作没发生。
“今天……也不算数。”她掀起眸子,隐忍地咬唇。
又陷入无声的寂静。
他微微倾身,拉近距离,嗅到了她发丝的香味。
低沉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戏谑。
“你一句话,就想什么都不算数了。”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鼻翼,旖旎而暧昧的距离让她呼吸一滞。
他的指腹揉花了唇上的口红,似是在揉碎她的得寸进尺。
倏尔腰肢换上了遒劲的手臂,狠狠一勾,就撞进了他结实的怀里。
她倒吸一口凉气,满腔都是他清冽的气息。
“还以为是四年前么。”
她慌乱的眼神望向他,睫毛微颤。
“敢跟着我回来,就不怕我打断你的腿?”
狠戾阴骘地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佛珠没入裙摆。
她的tui毫不怜惜地被掐住了,似是真的要拧断她的腿。
钳制猝不及防。
痛觉刺激了神经,让她眼眸蒙了一曾晶莹的水雾。
手下意识紧急握住他的胳膊,稳住了重心。
也阻止了他进一步的试探。
胳膊虽是被她掐得不痛不痒,但黎行野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颤抖。
他炙热的手掌勾着她的腰,贴得很近。
“我有什么不敢。”棠清婉眼尾泛红,“打断我的腿,我就是你的了。”
她艰难地又说出扎人心的话。
“能睡黎家两个男人,我也不吃亏。行野弟弟年轻俊俏,经验丰富,想必那事一定不比你哥哥差。把我伺候好了,以后好处少不了你。”
黎行野眼神讥讽,还在嘴硬。
他语气冷了几分:“怎么……被棠家关久了,骨头也软了。”
棠清婉被掐疼了,眼眶有晶莹的水光,隐忍而倔强地盯着他,不肯服软。
他越是羞辱,她就越不肯服软。
他的手收紧一寸,露出的手臂线条极具张力,气场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侵略性十足。
冰凉的佛珠硌着她的大腿,碾红了细嫩的皮肤。
柔和的光线描绘出他棱角分明的面孔,眼眸愈加深不见底。
他强压着心里的愠怒。
“黎司宴碰过你么?”
他想她了……
可思念裹挟着嫉妒,发酵成不可收拾的洪流,冲刷着他虚伪的自制力。
她咬紧了唇,不回答,他便贴近她的耳边。
冰凉的气息扫过她的颈窝,若即似离,颤栗像电流一样传遍了全身。
“你面对他时,也这样每攵感?”
她闭了闭眼睛,试图平复脑海里翻滚的回忆。
“你觉得呢……”胸腔忽地涌起隐隐的疼痛,随着不均匀的呼吸扩散开来。
她微微蹙眉,却被他禁锢着,动不了半分。
只好小口呼吸着。
黎行野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异样,微微松劲。
“你……”
棠清婉不给他质问的机会,顺势攀上了他健硕的肩膀,柔软严丝合缝地贴上他的胸膛。
“小少爷吃醋了?”
半晌,黎行野抿了抿唇,身体因她的撩拨,惹起几分燥热。
可听到她明显不对劲的呼吸声,终是扫兴地作罢。
佛珠硌人的触感消失了。
他拿出右手,抚平了裙摆凸起的褶皱。
若有似无地馥郁的味道。
和余温。
待她慢慢缓过来,才漠然松开左手。
一时腿软的棠清婉,径直跪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像被蹂躏之后,随手丢掉的毛绒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