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就是只为瓮中捉鳖,阿克沙的人从动手的那一刻便已经是输了。
他们此时已然看出不对,但覆水难收。
祝良宵翻过书页,高声道“如果可以,留个活口。”
卫砺站在院子中央,长剑上鲜血淋漓,他脸上亦溅了血迹,那双眼在厮杀中泛出猩红,周围也有不少护卫,他们这边占了绝对的上风,他的声音平静如雪,冷声道“好。”
仿佛杀只兔子一样简单。
埋伏的刺客俱已出手,人数也并不特别多,不过三四十人而已,也许是已然看出自己被算计了,个个都拼死一搏,卫砺身如鬼魅,长剑在手中被挽出了花,招招皆朝命门而去。
刺客陆续重伤倒下,却没人打算逃走,分明是只进不退的死士,他们是南疆人,失败之后也没有脸面再回去了。
卫砺眼睛都不眨,脸上一片冷厉的杀气,紧紧盯着每个人的动作,寻准机会直扑对方命门,他并未受伤,整体无论是人数还是功夫,他们这边都是绝对优势,刺客那边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紧接着,最后一名刺客倒下,再无力反抗。
瞧着刺杀落败,再无扭转之机,阿克沙的眼底闪过决然,父亲的血仇在他心中盘旋,他丢了长剑,吼道:“那姓祝的呢!让她出来!”
卫砺这边的护卫留下了一个活口,卸了对方的下巴,此时正躺在那边痛苦的哀嚎着。
卫砺见阿克沙扔了武器,便扬了扬眉道:“世子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把那女人给我交出来!”阿克沙呕吼。
卫砺冷笑一声,飞速上前几步,握拳,重重砸向他的脸,阿克沙反应不及,被他胸胸打了这一拳,血沫混着牙齿,满口鲜血,目眦欲裂。
“卑鄙!”阿克沙气的浑身发抖。
然而这时,院子的门开了,穿戴整齐的祝良宵从里面走了出来。
卫砺抹了把脸,轻声道:“怎么不回去躺着?”
祝良宵的语气自然的就像面前没有阿克沙这个人似的,她看向阿克沙,说道:“世子是想寻仇,谁指使的?”
阿克沙吐出一口血沫,恨恨地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祝良宵嗤笑一声,她身上有种自然而然地,沙场杀伐、居于高位的那种冷厉威压,她挑了挑眉:“你父亲是死在了战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你是他的儿子,想报复我却只能总埋伏这种人看不上的手段,你父亲九泉之下,恐怕会羞愧。”
阿克沙最听不得的便是这个。
他狠狠的瞪着祝良宵,祝良宵却不想再多说什么,淡淡道:“将他嘴堵上,和那个活口一并关起来吧。”
这才叫最极致的羞辱,不管是武力上还是能力上,甚至都不搭理对方。
……
端王府。
书房外透出一点暖黄的光线,端王坐在书桌后面,莹莹烛火吹得他的脸明明暗暗。
暗卫拱手道:“失败了。”
端王并不意外,淡淡道:“知道了。”本来也没想过阿克沙这蠢货能成功。
暗卫似乎有点不甘心,“若是我们的人手上去帮一把,说不定结果会不一样。”
端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他忍不住嗤笑道:“你以为卫家是那么好动的么?且不说卫家,就祝良宵一个人,旁人都动不了她。”这个女人绝对是深藏不露,虽然现在还看不出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绝对弱不到哪里去……
是他们大意了,祝永年从小放在身边教养长大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庸碌之辈。
或许直到现在还有人以为祝良宵只不过是不像表面上那样娇弱而已,但端王却觉得一定不止于此,祝永年从小放在身边带着,一定懂得兵法,懂得人心,并且很有谋略。
要不然她当初回京的时候就会被皇帝塞进后宫,然后一辈子老死在宫里。
崇文帝想得到断了祝家的后,祝永年祝良宵自然也是想得到的。
“既然如此……我们要不要……”暗卫道。
“不必。眼前我们在暗敌方在明,先维持表面和平,不必生出许多事端来,辰王最近如何了?”
暗卫呐呐道:“他自从得了那个宠妾之后,就如失心疯了一般,已经许久没有召集幕僚谈论政事了,因此……”
他话没说完,但端王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他拧眉道:“因此,我们的人就挑拨不了他。”
暗卫不言。
顾端澜抚了抚额角,只觉得头疼——一切的事情都脱离了他的控制,他的计划是离间锦衣卫和皇家的关系,由此等到父皇百年之时,更好的控制政权,但自从这个祝家横插一脚之后,所有事情就都变了。
首先是祝良宵嫁进了卫家,按照端王的想法,祝良宵这个人放在京城就是个隐患,一是她的家族重权在握,二是她已经到了适婚年纪,并且她自己还十分貌美,可以说就算祝良宵真是个草包美人,她这颗棋子放在哪里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
端王是十分希望祝良宵可以早点回平辽去的,祝家百年基业,他只能从中挑拨,却不能真的做些什么,不是因为他有底线,也不是因为皇帝信任祝家,他动不了手,二是因为没有必要。
自己这个父皇,他太了解了,别人什么都不用干他也会怀疑功臣,所以他只需要旁敲侧击说上几句话便可以了,不用说太对也不做做太多,那样会引起父皇的疑心。
祝良宵嫁进卫家之后,崇文帝要动祝家就难了,除非连卫家一块,或者祝卫两家反而因为亲事生了怨恨,但事实也证明,这一点也没有如他的想法那样发展,祝永年和卫鸿本来就是少年同窗,两个人在政务上也没有能起矛盾的地方,祝良宵进府之后,听说卫砺和她的感情特别好,于是乎……
祝永年毫无疑问是忠臣良将,皇帝看见祝良宵嫁给了锦衣卫,便也明白这是祝家表的忠心,然而最让他想不通的是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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