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像在哪听说过这个地方?但祝良宵回忆了一下,又确实没有印象了。
鸳鸯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前两年您剿匪的时候去过的,那时候千山寨在蜀中地区。”
蜀中地区的匪寨,怎么迁移到京郊来了?难不成这也是业务范围?祝良宵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喜欢剿匪,其实匪寨这个东西,真的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现在打跑了一批,马上又换个地方换个名字又开始鱼肉百姓了。
前两年的时候祝良宵要历练,可祝永年总不可能拿大邺的军队给她练手,她的武艺需要更进一步,祝永年有时便会派她去一些寨子里剿匪,是隐藏身份的,大多数情况下也都是跟着护城军一道,不会出什么安全问题。
有一说一,祝良宵也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眼熟而已,在她心里并没有激起太多波澜,毕竟她剿过的寨子有许多,这个千山寨大概也就是众多寨子的一个罢了。
这个小插曲她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手上用了些力,还没怎么样呢,那人便吓得昏死过去了,祝良宵收了剑,转头看向其他人,她挑了挑眉,笑的很是温和:“你们说说看,寨子现在何处?”
几人面面相觑,一半的人开始装死,另一半的人颤颤巍巍道:“在……就在树林深处,爬上一个陡坡之外,就是寨子了。”
“行。”祝良宵点点头,“我记住了,今日就饶了你们这条狗命,还不快滚?”
那几人原本都以为自己今天必定要葬身于此了,没想到祝良宵又大发慈悲放了他们,一个个都是喜出望外,连滚带爬的跑了。
祝良宵将剑拿在手里,极为嫌弃的掂量了几下,心想这辈子没用过这么差的剑,她提起裙子上了马车,吩咐继续前进,就当这事没发生过的样子。
鸳鸯不赞同道:“小姐莫不是忘了?这些个人都是满肚子心眼的,指不定您现在放了他们,他们转头就跑了呢。”
这无异于放虎归山啊。
祝良宵淡淡道:“我知道,若是大寨子,一时半会也搬不完,待我们回程再料理也来得及,若是小寨子,方才那十几个人恐怕就已经是大部分人了,他们都受了伤,元气大伤之际跑也跑不远,倒不如先把自己的事办了再说。”
鸳鸯想了想觉得有理,便抿唇笑道:“小姐如今遇事想的比以前周到多了。”
祝良宵只得哑然失笑。
祝家城外的庄子其实并不十分偏僻,通俗来的说其实是祝家在城外的一些田地产业,这些产业总要人看着,于是便有一些个下人住在这些庄子里照料农田,总会有些多出来的屋子,这多出来的屋子便是方姨娘如今住的地方了。
若说偏僻,那自然是比不得京城繁华,但若说是穷乡僻壤那也不至于,充其量就是从繁华的京城搬到了人少的小村庄的区别,虽说是小村庄,但是各种设施也是一应俱全的,离京城并不十分远,马车只需一两个时辰,所以祝良宵本来也没打算要在这里久待,她是想赶在天黑之前回京的。
终于在快到中午的时候到了庄子上,庄子的管事知道本家的小姐要来,皆是整整齐齐的候着迎接,祝良宵坐在轿子里戴着兜帽,并不露面,只是由鸳鸯代劳传达,几个管事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也把方姨娘的情况都说清楚了。
的确是生了病的,他们也请了大夫来看过,可方姨娘觉得这庄子里的大夫不好,不肯让看,前两日又请了信,请了方家的大夫来看过,那大夫是说没什么问题,就是郁结于心,让她万事想开些便可无大碍。
但方姨娘想不开啊。
接连请了几个大夫,方姨娘都说无用,自己更是缠绵病榻不肯下来了,口口声声说着要见大小姐,大约也是知道老爷没空见她,所以把目标全都放在了祝良宵身上,如今祝良宵是新妇,她终日这么吵吵嚷嚷的,传出去恐怕对名声也不好。
这时候祝良宵才下了轿子,淡淡道:“姨娘的院子在何处?”
管事忙引着她过去了,祝良宵没来过这个地方,倒是有几分陌生,行至拐角处,又过了一个长廊,这个小院子虽然不如什么三进三出的四合院,但也是个小排屋,祝良宵还未进去,就闻到里面一股若有若无的汤药味。
纱帘浮动,空气中漂浮着汤药味,还未进门,只隔着帘子看见床上躺着一人,仰躺着,不住的咳嗽着。
祝良宵挑挑眉,踏进了门后,静静的坐在她床边。
方姨娘的脸色看着的确是生了病的,见她来了,勉强撑起身子道:“妾身见过大小姐,只是我这里茅檐草舍的,恐怕不能招待了。”
“无妨。”
鸳鸯和翡翠一人给上茶,一人扶着方姨娘坐起来,这两人说白了都是聪明人,待服侍妥帖之后就出去了,房中只留祝良宵和方姨娘两个。
祝良宵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面上的浮沫,淡淡道:“姨娘这病来的蹊跷,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方姨娘只得点头,说:“只是因着在这庄子上却总挂念着府里的事,这里虽说是清闲的好去处,妾身却还是个劳碌命,总惦记着府里的大小事,如今只觉得休息的也够了,之前小姐您成婚,我都没有时间回去瞧瞧,实在是惭愧了。”
祝良宵似笑非笑道:“当初可是我赶了姨娘到这庄子上来的,姨娘可怨我?”
方姨娘顿了顿,戚戚苦苦的瞧着她,最后只道:“不怨的。先前的事也想清楚了,这本就是妾身的错,妾身从小日子便过得不好,嫁到了祝家之后,便被这泼天的富贵眯了眼睛。”
“小姐嫁到了卫家,妾身实在不忍心看着将军一个人,每天回到府里冷冷清清的连个候着的人也没有,大小姐若是不放心妾身,妾身回府之后,必定不像从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