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婆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去将云晓宁抱住。
停下来的云晓宁一拂衣袖,整理了一下衣裙,眼神阴冷无比:“今天就留你一条贱命,别让我再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别以为自己只是这院子里面婢子出身,就可以随意踩踏自己。
原本自己并不想惹是生非,想叫那二个女人身边的丫头离开的,让她离开不领情,既然非要送上门来,那就用她杀鸡儆猴!
小翠儿在一旁吓得哆哆嗦嗦,看到云晓宁手上有血迹,连忙把手帕双手呈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怯意。
云晓宁接过手帕,简单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快叫陈太医,这可是老爷最宠爱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张嬷嬷害怕闹出来人命,赶紧叫婆子去请御医过来。
“我要见老侯爷!”
还没等婆子凑过头去,地面上血肉模糊的人狠狠的啐出一口血!
张嬷嬷无奈道:“你见什么老侯爷,老侯爷哪里有空见你,赶紧来人,把她给我拉出去!”
顾仓寒已经有一阵子没来过父亲的院子了。
但是他已经很久没看见云晓宁了。
他想来看看,那个女人在他父亲的院子里呆的到底如何。
刚刚进了院子,就看见了这样血腥的一幕。
云晓宁一脸忧郁的看着他。
“我是因为你才来到侯府中的,如今被这些个家奴肆意的欺辱,就连着跟着我的人都被他们欺负,我云晓宁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我现在只想求您一件事。”
顾仓寒没想到她会开口这样讲,只能先应下来:“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云晓宁神情冷漠的说道:“求公子让我离开吧,从这吃人的侯府中离开!”
今夜,云晓宁彻底知道了什么叫做现实。
她在这王府之中的名声已经臭了,就连一个小小的姨娘身边伺候的丫头都敢对她肆意下手。
如今是自己没做什么错事,真要是做了什么错事,恐怕连个争辩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这些个蛇虫鼠蚁咬死。
顾仓寒有权有势,他的喜好和风向就是这侯爵府里的喜好和风向,也就是说,自己和小翠的性命,都是直接掌握在顾仓寒这个大猪蹄子手上。
很明显,这个大猪蹄子从来也没喜欢过自己。
她必须要立刻离开这里。
顾仓寒冷笑:“想走?这是外边的野男人养熟了,想从侯爵府里出去,换取自由之身了,怪不得要在想着勾引我父亲,原来在这等着。”
云晓宁也冷笑:“我知道你讨厌我,毕竟是你一心修道成仙,你恨我也正常,但是这几年你将我打了三十大板子,差点死了,我遭的罪,也够偿还了,希望你我之间可以到此为止,再无瓜葛!”
“若果公子可以放我离开,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爱娶谁就娶谁,那个相好的,那个什么公主的那个,也可以跟你名正言顺的厮守在一起了。”
云晓宁说到这些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顾仓寒眯起眼眸,态度依旧冷淡,但是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
这个女人费尽心思的进来,难道真的从我父亲的院子里离开?
这里或许有什么阴谋!
只是他看着云晓宁决绝的神色,竟忽然觉得这张脸也没有那么的讨人厌了。
回过神来,他移开眼神,愤怒的说道:“再无瓜葛?”
她有什么资格说此后再无瓜葛?
今天的局面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如今倒是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再无瓜葛?简直可笑。
云晓宁冷声道:“对,再无瓜葛,而是,我已经在你身边的月七饭菜里下了毒药,如果你不答应,我是不会出手救他的。”
顾仓寒冷冷的盯着她,轻蔑一笑:“又不是你一个人有解药,黑龙山上可以求来各种解药,若是你不肯.......”
云晓宁冷声打断他的话:“不要想着你那个黑龙山上的解药,且不说它的效果,就算是真的有效,不将月七体内的毒血排出,也是不得善终!”
她明眸璀璨,带着无比的自信与傲气。
顾仓寒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深邃平静的眼眸里,起了一丝波澜。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如今却理直气壮的来要求离开,好像是他做错了一般。
思及此,他心里再一次升腾起一股怒火。
“想走?你死了这条心!”
云晓宁面色平静,心里已经猜到这个大渣男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抬头看着他继续说道:“既然不让我离开,那就先将我从老侯爷的院子里带出去,我不留在!”
顾仓寒眼眸一冷,冷冷一拂衣袖,到底还是应了下来:“可以。”
云晓宁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看向刚才叫嚣着要让自己留在这,死在这里的丫头。
猛的伸手指向:“一个下人,胆敢欺辱小主,给我打二十大板!”
那名丫头见此情形,早就已经吓瘫了。
直直跪了下来,冲着云晓宁爬过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小主,求小组饶小人一条贱命啊!”
一旁的张嬷嬷使了一个眼色,二名侍卫便将丫鬟拖了出去。
很快。
丫鬟的哀嚎声传遍了整个侯爵府。
经此一事,日后这侯爵福之中,云晓宁的小主位置算是站稳了,不会再有人敢当面给她难堪。
此时的月七,仍旧十分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眼前不停的浮现出小翠儿的话。
“你不知道被谁下了毒,可能是因为吃了二公子的食物,但是现在已经被云小主将你身上的毒解开了,你安心躺着就好!”
“她为了救你,屁股都已经烂了,还得来你的院子中,给你解毒!”
想着那满身满脸都是毒血的云晓宁,月七心里开始动摇。
她明明还是一个仗着老夫人送来的身份逼迫公子的坏女人,可如今.....
如今的云晓宁,似乎并没有曾经的那么不堪。
正想着,就看见远处公子一行人走了过来,那在旁边与王爷肩并肩的狼狈女人,不正是云晓宁吗?
月七挣扎着想要下床:“公子......”
顾仓寒快步迎上前,将月七轻轻摁回床上:“别动,你的余毒未清,不用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云晓宁眼神冷静的看着月七,纵使浑身血迹,依旧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
看着为了救自己而变得如此狼狈的云晓宁,一股浓浓的内疚将月七包裹起来。
月七眼神感激的看向云晓宁,郑重的说道:“多谢宁主子救命之恩!”
云晓宁回道:“说起来,也是为了我,我不会弃你不顾的,不像是有些人,就知道无能狂怒。”
顾仓寒楞了一下,转身看向云晓宁,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无能狂怒?
云晓宁这是在话里话外的说他无能!
男人可听不得无能二字!
这女人到底给自己身边的人都下了什么迷魂汤,就连月七都开始接纳她了。
云晓宁看着顾仓寒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不由得冷笑:“这偌大的顾家侯爵府,总算是有个能够明辨是非的人了。”
顾仓寒就见不得她那一副傲娇的模样,咬牙切齿的道:“你的嫌疑都还没有查清,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你给月七下的毒,为什么你被老侯爷带走之后,这院子里面就出现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云晓宁不管怎样,还是第一时间救了月七的性命,他却将她伤成了现在的模样,到底还是理亏了。
说出的话气势自然弱了许多。
房间的其他人看着公子吃瘪的样子,面面相觑,还从未见过一个人敢如此跟公子讲话。
一旁的陈太医也神情复杂的看了云晓宁两眼。
犹豫着开口道:“我朽行医数十载,还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解毒之法,不知宁姑娘可否允许我在旁观看?”
云晓宁点了点头:“没问题。”
见云晓宁如此大方,陈太医立刻眉开眼笑,敬畏之心顿生,对着云晓宁鞠了一躬。
顾仓寒看着府中的人一个又一个靠近云晓宁,蓦的怒火中烧。
呵斥道:“婢女小翠儿,协助云晓宁擅自离开院子,直接打入水牢!”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但凡进水牢之人定有去无回!
顾侯府死牢最深处,设有一处水牢,恐怖的情形令人闻之胆寒。
水牢之中,虽然只有七七四十九种刑法,但每一种都惨绝人寰,只要是进了水牢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周围人都震惊的表情,云晓宁心下了然。
这个贱男人,没办法对自己下手,就将触手伸到了小翠儿身上。
摆明了就是要告诉侯爵福中的所有人,不许亲近自己。
还没等云晓宁开口,月七先躺不住了。
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来,猛地喷出一口血。
顾不得擦,抬眼惊恐的看着顾仓寒,语气之中满是焦急:“小翠身子弱,怕是一天都撑不下去,还望公子能饶她一条性命!”
顾仓寒气的干脆一甩衣袖,走出房间,面色阴沉。
自从这个女人再度出现,身边的人一次次的忤逆自己,就连月七都要向着云晓宁说话了。
云晓宁来到他的身后,冷声道:“难道公子不会还看不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