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在这鬼门关，按照张子良的身份来说，至少一栋别墅是谁也挑不出毛病的。
但...
张子良的住所却是一座普通的平房。
大概20平左右。
这还是包含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内摆着一个石桌，两张石椅，看起来十分简洁。
而后是两间朴素的房子。
只不过小院也好，房子也好，都已经落满了灰尘，显然张子良来了之后，几乎没有在房间里住过，他大部分睡觉的时间，全部在自己办公室内那张办公椅上。
按照张子良之前定好的时间，应该是晚上七点的晚饭。
但此时已经到了深夜十点，这平房内却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光亮。
显然...
迟到的并不止一个人。
直到凌晨12点左右，张子良才拖着有些疲倦的身影，手里拎着自己的外套，推开了小院的房门，看了一眼四周，张子良笑着摇了摇头：“迟到真不是一个好习惯呢。”
说完，张子良随手将外套放在一边，拿起墙边的扫把，认真的将院子里的灰尘打扫干净，恢复了之前的整洁。
张子良的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相反打扫的十分认真，脸上还带着些许的微笑，似乎这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情。
看着整洁一新的院落，张子良长舒了一口气，将扫把放回原位，有些骄傲的看着自己打扫过后的院子，喃喃自语：“真是不错呢。”
进入厨房，张子良再次陷入了忙碌之中。
仿佛掐好了时间一般，在张子良正好将所有菜摆在院落中的石桌上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张晓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院门口的位置。
而此时的菜上还冒着热气。
“真是好久都没有吃过你做的...菜...了。”
此时的张晓似乎还特意洗了洗头，没有了之前的油头垢面，甚至还换了一身十分清爽的衣服，完全不符合之前那天组女疯子的形象，更像是一个乖巧的邻家小妹。
坐在石凳上，张晓看了看四周：“和咱们之前住的地方好像啊...”
“迟到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张子良从厨房走了出来，端着两碗饭，递给张晓一碗，轻笑着说道。
张晓翻了一个白眼：“根据这菜的热度，以及地面还未干涸的水渍来看，你大概也只是比我提前回来一个小时左右。”
“不说这个。”
“尝尝我做的菜，有没有进步。”
张子良果断跳过了这个话题，期待的看着张晓说道。
张晓十分自然的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咽了进去。
张子良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这是什么玩意？”
“健胃消食片...”
“自制加强版。”
张晓淡淡说了一句，这才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片看起来还算能吃的菜，轻轻咀嚼，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
清秀的面庞，加上这淡淡的皱眉，颇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令人心疼。
“还不错。”
“确实进步了。”
可是，张晓却认真的品尝，最后看向张子良，给出一个中肯的建议，紧接着拿起一旁的水杯，一饮而尽。
“真的么？”
张子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同样夹了一片尝了一下。
入口...
咸。
特别咸。
甚至在咀嚼的时候还能咬到还没有炒化的盐粒。
“真的唉。”
“我就说，我很有做饭的天赋吧。”
“至少比起上次要好多了。”
张子良淡然的将菜咽了下去，喝了口水，满意的说道。
紧接着...
这一场饭局，就在平淡中度过。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吃饭，喝水，再吃饭，再喝水。
……
“我吃饱了。”
张晓放下空荡荡的饭碗，擦了擦嘴，说道。
几乎同步的，张子良同样放下饭碗：“五觉有希望么？”
“有。”
“但还需要时间。”
张晓点了点头。
张子良的眉头皱了起来：“多久？”
“一个月。”
张晓思索片刻，给出了答案。
但张子良却摇了摇头：“不行，太久了。”
“最短可以缩减到十五天，但是安全率会降低许多。”
张晓在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不停的写写画画，最终再次给出了一个时间。
“可以。”
“对了，你为什么要答应加入瑶池，我到现在都没有想通。”
“这也不是你的性格。”
张子良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张晓，问道。
张晓抬起头，认真的看了张子良一眼：“阵法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我发现搭配上阵法之后，很多实验成果都会在正常的基础上，强化三成左右。”
“而且...乱世，科研人员不过是废物而已。”
“如果你死了，我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至少...也要给自己保留一个报仇的希望吧。”
说着，张晓收起自己的笔记本，站了起来：“我已经出来三十三分零二十六秒了，还有几个阶段性的实验进入到了白热化，我先回去了。”
“好。”
张子良点了点头，同样站了起来：“我就不送你了。”
“嗯。”
在谈完正事之后，两个人的对话开始变的十分简洁，明了，没有任何的废话，外人看了，完全想象不到，这两个人竟然是一起生活了十九年的兄妹，或者说...父女。
看着张晓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张子良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感叹，似留恋。
“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呢...”
“时间过的真快啊。 ”
张子良喃喃自语。
还记得那个夏天，格局相似的小院，一位只有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就这么平静的看着自己，虽然脏兮兮的，却没有一丝怯懦，就像是理所应当般的说出了‘我饿了’三个字。
一碗粥...
自己那孤独的家中就多了一位新的成员。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那个夏天，天是蓝的，空气是新鲜的，在路上散步是不会怕突然死亡的...
还有...
那个邻居是无耻的。
可惜...
回不去了。
张子良笑容逐渐变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