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七从树上坠下,惊魂未定,未曾想竟未触地,反被一人稳稳接住。
她心有余悸,暗自庆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待她抬眼望去,接住她的人竟是白面书生李墨白。
此刻,他紧紧地抱住了她,颜七环住他的脖子,两人在这一刻紧紧相拥。
她甚至能听到他心跳的旋律。
颜七脸颊红若十月的柿子,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与男人如此亲密接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李墨白突然轻声道:“颜七,你好重啊!”
他抱了颜七一会儿,手臂渐感无力。
此时颜七仍未起身,他终于支撑不住,松开了手。
“喂,不要啊!”
颜七眼见自己即将摔落,急中生智,紧紧搂住他的脖颈。然而,在重力的拉扯下,颜七仍然摔倒在地。李墨白也被她拽倒,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这一刹那,他们的面庞几乎要触碰在一起,马上都要亲上了,仿佛空气都在此刻凝固,只待一个轻轻的触碰,便能点燃激情的火花。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两人都愣住了。
颜七的脸颊宛如桃花般绽放,她按着李墨白的胸膛站起身来,羞涩与不安交织在心头。
“颜七,你可真是以怨报德。”李墨白哼了一声,“我救你,你却把我摔倒。”
颜七拍打着身上的草屑:“你突然把我扔下,我只是条件反射地搂住你。”
“什么是条件反射?”
“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反应。”
“真是古怪的词汇。”
李墨白轻轻摇头,两人的对话中又恢复了轻松的气氛。
李虎在旁看得幸灾乐祸,嘴角掩不住笑意:“师父,你这柔弱书生的模样,手无缚鸡之力。将来若是迎娶七姑娘过门,这抱新娘的环节,可该如何是好?”
颜七听后白了李虎一眼,娇嗔道:“休得胡说,谁要嫁给他了?”
李墨白此时也整理妥当,李虎发现县令大人白净的脸上,竟也泛起了淡淡红晕,他好像也要跳开这个话题,只听李墨白道:“好了,闲话休提。此处已无其他异样,我们马上回衙门查阅旧卷宗。”
“查阅什么卷宗?”李虎不解。
“此案牵涉五年前的旧案,邻里提及钱明父母亦于五年前离奇身亡,与唐飞双亲的意外死亡时间吻合。两起案件之间,必有某种隐秘的联系,需深入追查。”
李虎皱眉:“两案仅时间相近,未必有因果。”
李墨白道:“虽表面看似偶然,但真相往往隐藏于偶然之中。此案非同小可,务必深究。”
三人于是返回县衙,在李飞燕的指引下,来到了存放着往昔案件卷宗的档案室,陈旧的卷宗仿佛在低语,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李墨白、颜七、李飞燕和李虎,四人齐心协力,一同探寻那些被遗忘的线索。
李飞燕在白玉山庄身中“落凤散”之毒,命悬一线,幸得颜七的解毒丹出手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她虽然身体已无大碍,但面色仍旧苍白,略显虚弱。
李墨白本欲让她暂时回家休养,待康复后再来履职,但李飞燕却坚持要与众人一同探案,并坚称自己已无大碍。对此,李墨白也不得不点头答应。
县衙之中,识字者寥寥无几,除王二胡、小上羊两名班头稍通文墨外,其余皆是目不识丁的粗人。
因此,查阅档案的重任,便落在他们四人肩上。
档案堆积如山,他们从白昼一直搜寻至夜幕降临。直到王二胡催促吃饭,众人才惊觉时已深夜。
众人于院中一同用过晚饭后,又继续埋首于那堆积如山的档案之中。
他们索性将所有档案移至院中,点亮油灯,借着月光,孜孜不倦地翻阅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们把五年前的档案都找了出来,总共有三本之多,里面记载着那一年大大小小的案子。
在那一堆陈年旧案中,他们还需细心挖掘,寻找钱明双亲与唐飞父母的死亡记录。
与此同时,李墨白也偶然翻到了剑侠苏陌离父母的死亡记录。
苏陌离,那位风度翩翩的剑侠,离别东平的那天,眼中带着一丝哀伤。他轻声道,他的父母曾在这里遭遇不幸,从此天人永隔。
他恳求李墨白,若有机会,一定要帮他查明真相。
自那天起,李墨白便牢记于心,可惜世事如风,总被新的案件打断。而今,在翻阅档案之际,他终于揭开了那段尘封的往事。
众人熬至深夜,终于找到了那些关键记录。
李墨白见众人疲惫不堪,便提议大家回去休息,明日再继续研究。
随后,众人陆续离去,李墨白也整理一番,回房安睡。
夜幕降临,李墨白躺在床榻之上,但他的思绪却犹如翻涌的波浪,无法平静入眠。辗转反侧间,他起身披衣,漫步至庭院之中。
月光倾泻,银辉似水,院中的细竹在月光的洗礼下,投下婆娑的影子。
微风拂过,竹影随之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夜的故事。
李墨白坐在石桌前,点亮油灯,翻开了五年前的档案。
那些尘封的记忆仿佛被唤醒,他沉浸在文字的世界中,仿佛穿越回了那个年代。
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浮现。
五年前,光德坊西边树林,唐飞的父母双双被剑刺死,惨烈地钉在树上。然而,前任县令却草率结案,将之归咎于江湖恩怨,让真凶逍遥法外。
李墨白紧握档案,心中发誓,定要将这桩无头案查明真相,为受害者讨回公道。
李墨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叹息连连。那位尸位素餐的上任县令,简直是在官位上白坐,对于这起大命案竟然草率了事,其他的小案更是可想而知。
关于钱明父母的档案,记录着他们惨不忍睹的死状,身上布满了伤痕。
根据伤痕的形状推断,凶器极有可能是木棍。使用如此钝器行凶,与刀剑之流截然不同,死者在承受极大痛苦后才殒命。
李墨白对他们满怀同情,对凶手的残忍行径更是愤怒不已。
可悲的是,这个案子同样无疾而终。
前任县令未查出真凶,仅以凶手为流寇且已逃离东平县为由,草草结案。
此外,苏陌离的父母在火灾中离世,前任县令更是将此案草率判定为意外。
如今时过境迁,李墨白欲翻案查明当年真凶,实属难上加难,甚至近乎不可能。
然而,他心中坚定信念,誓要揭开这些陈年旧案的真相,为受害者讨回公道。
五年前似乎是个多事之秋,除了这几宗命案,还有数起血案悬而未决。
李墨白正欲深入研读,一阵凉风拂过,院中细竹簌簌作响,打断了他深思的节奏。
夜已深,四周静谧,唯有蟋蟀的鸣声此起彼伏。面对这些血案,李墨白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他想起了前朝开封府的包拯包大人,人称包青天,以破案如神着称。
据说,包大人拥有通灵之能,冤死的魂魄可向他申诉,而真相往往在这样的深夜揭晓。
通灵之说固然神奇,破案或许能因此变得轻而易举。然而,李墨白转念一想,鬼魂之言是否可信?若言辞真伪难辨,岂不是成了鬼话连篇?
权衡之下,李墨白收拾起心情,踏入了房中。毕竟,在这世上,证据与逻辑推理才是破案之本,而传闻与灵异之说仅可作为辅助。
但是,李墨白心里也明白,证据和推理也未必一定是正确的,就像他自己,有时也会推翻自己的推理,而呈现出新的答案。
只能是说鞠躬尽瘁,尽力而为。
谁能保证自己的推理就一定是正确的呢?
任何一个案件,都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只是这种可能性太过微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