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啊,继续叫啊,狗东西,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无人来救你……”一名信徒已逼近到白县令身前,面带狞笑。他表情狰狞,手中钢刀在月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寒芒,配合着他口中标准的反派话语,就差给自己直接贴上“我是坏人”的标签了。另一个信徒仔细打量了白县令几眼后,忽然说道。“这家伙白白胖胖,细皮嫩肉的,该不会就是那狗县令吧?”养尊处优的县老爷,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先前两名教徒追得急,倒也没太注意。但现在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立马就看出白县令和常人不一样之处了。身娇肉嫩,气度儒雅。这绝对是个读书人。“我不是……我不是狗县令,我是……我是幕僚,对幕僚。”白县令都快被吓死了,听到信徒认出自己,哪敢承认。他顿了顿,结结巴巴地哀求道。“两位好汉,莫要杀我,我……我给你们银子,很多很多银子……”此刻的白县令,依然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只以为进县衙杀人的是寻常的强人、贼寇之流。“跟他啰嗦什么,带回去交给香主便是。”先前的信徒冷哼一声,说道。管他是狗县令,还是幕僚。只要他们把人带回去,大小是一件功劳。至于银子不银子的……嘿,他们白莲教要的可不是这些。另一名信徒点点头,跨步上前,一把提起已经浑身瘫软的白县令。这家伙力气似乎挺大的,百八十斤重的白县令,在他手中提着几乎毫不费力。刚刚转过身,想要折回。两名信徒的步伐忽地一顿。他们看到了面前十余步外,静静地站着一个人。一个少年。少年一袭青衫,负手而立,皎洁的月光笼罩在他身上,将他衬托得宛若神仙中人。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就这么凝望着他们。两名信徒彼此对视一眼,神情变得有少许凝重。手中的钢刀,不知何时起,已被他们执在身前,如临大敌。这两名信徒都不是傻子。眼前少年出现得太古怪了。由不得他们不紧张。“滚开,莫要多管闲事。”左边信徒似承受不住凝重气氛,蓦地低声喝道。右边信徒虽没说话,但手中的钢刀,却已蓄势待发。被他提在手中的白县令,瞪大了双眼,面上满是惊喜,想要发出欢呼,却又硬生生被忍了下去。还未脱险,不能得意忘形。不过有子玉贤弟在,想来白某安全已经无虞。白县令心下惊喜莫名,直呼子玉贤弟真乃我贵人也。月光下。夜色寂静如常,但却多出了些许凝重。洛珩轻轻叹了口气,一步跨出。刷。似有残影掠过。两名持刀信徒蓦地双目圆瞪,瞳孔急速扩大,身体软软倒了下来。扑通。白县令摔落在地,砸得他哼哼唧唧,浑身疼痛。正自茫然不解时。耳畔忽听到子玉贤弟清澈的声音,传入耳中。“大人受惊了。”白县令猛地抬头。见洛珩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旁。先前那两名凶神恶煞的贼人,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已断气。“他们……他们死了?”白县令又惊又喜。还是子玉贤弟厉害啊,如此凶徒,竟能翻手灭之。“白莲贼已除,大人宽心。”洛珩面色淡淡,不疾不徐地说道。杀两个三流境界都不是的白莲信徒而已,不值一提。倒是林溪县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竟让白莲教徒闯入县衙,连白县令都狼狈出逃?“贤弟真乃白某……救星也。”白县令抹了抹额头冷汗,长吁了一口气。洛珩笑了笑,倒也没多客套。事实上,若非他听到了白县令的惨叫,这会白县令恐怕真要凶多吉少了。说他是救星,一点也不为过。不过他与白县令之间,利益纠葛颇深,倒也谈不上谁占了谁的便宜。“大人,县衙情况未明,不若大人先到洛某书屋暂歇如何?”未等白县令开口,洛珩便已提出让白县令到三味书屋“避难”。白县令闻言,忙不迭地点头。“甚好,甚好,贤弟有心了。”让他这会回县衙,他哪敢啊。谁知道现在县衙内是什么情况?他这一回去,怕不是羊入虎口?还是等探明情况,安全得到保证后,再回去也不迟。……县衙大堂。“圣使,官印找到了。”郑香主抱着一方官印,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正坐在太师椅中闭目养神的圣使陈澜,霍地睁开双眼,目光中抹过一丝热切之色。“拿来。”官印到手,他就可以用林溪县令的名头,调动县中各项物资,甚至……假传命令调走周边各县守军。这对于他们白莲教起事,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别怀疑他能不能做到。林溪县令的级别,可不是普通县令能比拟的。他的职权要高于周边各县,紧急情况下,有权力指挥周边各县。作为白莲教中为数不多,拥有战略头脑的圣使。陈澜在接到教中命令后,第一时间就拟定了奇袭林溪县衙,挟县令以令周边诸县的策略。“方寸之印,却是权力象征,好,好啊!”把玩着手中官印,陈澜眼神愈发炙热。就仿佛,他已成了操弄天下权柄,叱咤风云的无上帝王。权力的滋味,足以让人癫狂。“可惜,却不是帝……相印……”陈澜似已沉浸其中,自言自语了一句。幸得他内心还保持了警醒,并未说出帝王印玺四字,否则面前一向对他忠心耿耿的郑香主,怕也要提防他了。毕竟,谁都知道白莲教若真打下江山。当皇帝的只能是教主!区区一个圣使也想染指那张位置?那不是找死嘛!“圣使智计无双,武功盖世,教中无人能及,未来这丞相之位,舍圣使其谁?”郑香主听到了陈澜的自言自语,不由拍起马屁来。在他看来,教主当皇帝,圣女当皇后,副教主当大将军,自是天经地义。而自家圣使当个丞相,却也丝毫不为过。毕竟,其他各路圣使哪比得上自家圣使?但若陈澜有自己的小心思,郑香主这个白莲教狂热教徒,却未必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