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辰抬眸,隔着红盖头“看”向外面。
难道是已经查清楚了楚南轩出丑的事情,所以梁王回来了
谢星辰不禁捏紧了帕子,心中紧张起来。
怎么说,谢昭昭都是谢家人,梁王生气谢昭昭对付楚南轩搅了大礼,让他丢了脸,会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来
谢星辰咬住牙关,暗暗告诉自己要稳住。
不过就是迁怒。
她咬死不认便是。
自己可是入了皇室玉牒的梁王侧妃,还是赫儿的母亲,梁王再怎么迁怒自己,也至多是责骂冷落。
冷落……其实正中她的下怀。
虽然她答应了窦氏要用那香烛,好好成了洞房夜,自己也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
但面对梁王,她实在是不能宽衣解带,屈就委身。
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再适应一下梁王侧妃的身份。
啪嗒。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门板拍的反扣回去,声音极重,可见来人用了多大的力。
谢星辰正襟危坐,屏住呼吸。
有个老迈的女音喝道:“把她拖走。”
“是。”
下一瞬,便有两个人上前左右架住谢星辰的手臂,将她拖着往外走。
谢星辰猝不及防,掉下床去,身子磕到脚踏,无奈头上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奋力地挣扎起来:“放手、你们干什么,我可是王爷的侧妃,放、放开!”
然而无人理会她。
她被拖着一路往外走,双腿刷过门槛,膝盖骨垫的生疼,一路拖出了院子。
一开始她还能怒喝两句,后来便被人用抹布塞了嘴。
这样的拖行持续了好久好久。
谢星辰力气用尽,整个人被丢在冰冷的地板上。
“走!”
她只模糊中听到有人退走关门,整个人就脱力地昏了过去。
……
书房里,梁王沉着一整张脸,那面上的冷冰,似能把周边的人都冻僵。
时辰已经给很晚,桌案上烛火跳跃。
周王坐在一侧,沉吟良久才说:“这事……你不要生南轩的气,他这几年和谢家二房小姐一直保持距离的。”
梁王冷笑:“他们哪怕在床上从早滚到晚,本王都懒得理会,但如今叫本王如此丢尽颜面,本王绝对不能轻饶!”
“可是这婚事是父皇赐的。”周王提醒:“谢星辰还有孩子。”
“不一定生了孩子就能做孩子的母妃。”
梁王冷冰冰地说道:“德行不佳的母亲哪里有教养孩子的资格孩子放在母妃那里就很好!”
“可是——”周王犹豫道:“她是凉国公府上二房的正经嫡女,你若对谢星辰下手太狠,谢公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进了梁王府便是梁王府的牛马,生死都是本王一句话的事情,他能怎样”
梁王声音更冷,“本王还没怪他管家不严,教出这等贱妇,辱本王脸面!”
周王叹了口气,“谢星辰和三哥好歹也是有过些牵扯,你便算是看在臣弟的面子上,不要动太大的干戈。”
“若你动静太大,无论是谢家,还是父皇那里,肯定都会对你不满。”
梁王浓眉紧拧,“那你说怎么办”
“稍安勿躁。”周王劝说道:“那谢星辰怎么说现在也是你的侧妃,你关一关便罢了,别下狠手处置。”
“此事父皇不会坐视不管的,你要是先动手,处置的太狠,没准还弄巧成拙。”
梁王思忖片刻,点点头:“好,听你的……楚南轩原本是一招好棋,如今倒是废了个彻底,还要摆在本王面前,时常来恶心本王。”五6.
想一想,梁王就觉得手痒,想杀人。
周王也皱了皱眉。
的确。
原本因为楚鹏程当初救过宣武皇帝性命,楚南轩在宣武皇帝面前圣宠极浓,又是凉国公未来爱婿,可谓是风头无二。
现在倒好,先后因为军械和孩子卷入党派,失去圣宠,现在又丢尽脸面,还和谢星辰扯出不清不楚的事情来。
大好青年,前途就这样断了。
可这个人,是他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就这么断送,周王实在是不甘心。
顿了顿,周王说道:“不如让他到远一些的地方,避一避风头,等京城稳定些再回来”
“到时候再回来,哪还有当初的利用价值”梁王冷哼一声,“十二弟,你就是太过仁善了,废棋该弃。”
周王默了默,一时无话。
……
谢威也是日暮西斜才回到凉国公府上,回府路上便听到了各种绘声绘色的传言,以至于原本就糟糕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回府后,谢威一进春和楼,便沉着脸坐下。
于氏亲自沏了茶送到他面前去,“怎么气成个包子了,梁王府那连环屁的事情又和你没关系。”
谢威一把将茶盅端过来,牛饮而下。
当。
茶杯被谢威放在桌上,“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都在传什么”
“传什么”
“说星辰和楚南轩有一腿,梁王做了绿皮乌龟,还有童谣!”谢威忍无可忍地将被子在桌上敲了好几下,一时间当当声一片。
当初冒出个孩子,喊楚南轩“爹爹”时,谢威也怀疑过楚南轩背地里搞了什么事情。
但到底是没有证据。
再加上朝事紧张,谢威只想着瞅准机会便给上个折子,请宣武皇帝给谢昭昭和楚南轩将婚约解除。
哪想到如今谢星辰出嫁,闹出这档子事情。
云姗虽然只说了几个字,不过丢出来一个影子。
但这几个字却如同醍醐灌顶一样。
谢威不由得想起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于氏以及谢昭昭说过的话,心底陡然凉了一大截。
只怕谢星辰和楚南轩之间的事情,是真的。
人往往就是这样,真凭实据放在面前,总觉得绝不可能。
但影影绰绰露出点儿讯息,让他自己设想一下,推理一下,大部分人却能信以为真。
谢威此时便是这般状态。
他烦躁愤怒又无力:“楚南轩可是老七的未婚夫啊,星辰还是昭昭的姐姐,他们怎么能暗度陈仓,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现在还和梁王扯在一起,这都是什么事儿!”
面对这样的谢威,于氏反倒冷静的很,“我们早几个月就发现他们不清不楚了。”
谢威猛然抬头:“那怎么不与我说”
“说什么”于氏面无表情:“说了你会信你总觉得后宅的女人无非就是哭哭啼啼,吵一吵闹一闹罢了。”
“再多点,为了个首饰,簪子你争我抢而已,哪会真的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