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奕跟了谢长清十几年。
纵然谢长清并不喜欢人时时刻刻跟着,但他是谢长清的长随,基本有事都是随叫随到。
后来一起到尧城这地方来。
军中苦闷自不必多说,尧城是军事要地,偶尔他们才会去儋州行走一二。
但是去的时间很少,大致都是去去就回。
这样导致基本不可能遇到什么姑娘。
谢长清这做主子的人,他连他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无所谓,更不可能去关心下属的。
黎叔年长,倒是关心过一两次。
前几年曾说儋州有个什么姑娘给雷奕做媒。
雷奕也很是欢喜,就去禀报谢长清。
那时谢长清面无表情地说:“你想成亲想在军营成亲你看谁在军营成亲了”
雷奕脑袋一缩,琢磨了一下军营里面还真没人成亲。
于是成亲的事情终究成了奢望。
便和几位主将一起整齐的单着。
结果。..
现在三五年过去,谢长羽走了,谢长清和谢长志都美人在抱,其他人还单着。
雷奕长叹一声,不由感慨地问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
三日后,谢长清和儋州官衙的人会合。
吉恩给莎兰准备的车队也到了,莎兰便要坐到车上去。
先前都是谢长清自己的人,他想带莎兰骑马便骑马,想怎样都随他的心意。
但现在,有儋州官府以及其他各族入京的使者。
谢长清只能收敛自己。
不过谢长清保证队伍整齐安全的情况下,有空便会骑马到莎兰那圆顶马车边上来并行。
桑禾这一次护卫莎兰的安全入京,就随在马车一边。
不过往往谢长清一过来,就把桑禾挤到后面去了。
桑禾敢怒不敢言,骑着马转到马车另外一边,继续无声地护卫着。
到了晚上,大致都会选择在驿馆休息。
如果不能到达大城驿馆,那就会选择在野外扎营。
这一日便正好行径到两座大城之间,大队人马只好在河边扎营暂做休息。
队伍停下之后,谢长清叫来亲兵,把坐骑交给他前去喂马饮水,而后带着雷奕和黎叔,在驻扎的地方巡视了一圈。
回到帐篷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谢长清远远看到,那个桑禾还纹丝不动地守在莎兰马车边上。
马车的窗户微微开着,透出几缕光华来。
莎兰是要在车内休息的。
谢长清默默地收回视线,回到账内,又询问了扎营事宜,确定一切稳妥,他挥退了雷奕和黎叔,往莎兰那马车走去。
桑禾看他走近,微微皱了下眉头,沉默地后退了两步。
“谢长清。”
莎兰已经顺着马车车窗微开的缝隙,看到谢长清走了过来,便将车窗打开,歪头瞧他,“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
谢长清又走近了两步,“你坐了一整日的车,下来走动一下。”
“哦,好吧。”
莎兰应着,弯身从车内出来。
谢长清抬手轻轻一带,把她从车中抱下来,顺势便牵住她的手,往河边走。
他走的不紧不慢,配合莎兰的速度。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这个习惯。
莎兰用手指勾着谢长清的手指,一路两人都没说话。
不一会儿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莎兰抬眸一看,前头一条大河。
谢长清看到河边有块光滑的大石头,瞧着挺干净的,带着莎兰让她坐在那儿,自己也随意坐下。
莎兰身子往后一仰,就靠在了谢长清后背上,“等再走几日便没有这样的河了,是不是”
“嗯。”
谢长清点点头,“马上到中州了,到了那里水脉减少,风土人情都会大有改变……这条路你走过一次,应该知道的。”
所以他带她来河边吹吹风。
进了中州就不会有这样的风了。
莎兰低喃:“我才不知道。”
那时候她只顾着想怎么叫谢长清乖乖听话了,对旁的事情几乎都没关注到。
谢长清转了下身子。
靠着他的莎兰便顺势跌在他伸开的腿上。
那双棕色的琉璃眸子,在初升的月光照应之下闪闪发亮。
谢长清的手指落在莎兰眼尾,“坐车累吗要不我明日带你骑马”
“行吗”
莎兰眨了眨眼睛,“旁人看到会不会说什么”
这一趟不是游玩,而是去京中面圣,关系重大,自然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说实话谢长清也很不喜欢这种被拘束的感觉。
只是不得不为。
“我替你牵着,没事。”谢长清说。
莎兰“哦”了一声,颇有些遗憾。
她以为谢长清是说骑一匹马。
她其实还是喜欢那样。
莎兰就这般懒懒地趴在谢长清怀中一会儿,忽然笑着问他:“你不会是听到桑禾问我要不要骑马,所以跑来说这个的吧”
一直坐车的确苦闷。
桑禾白日才问过莎兰要不要骑马走两日,莎兰并没有回应。
但现在谢长清就来问,莎兰不得不怀疑到那里去。
莎兰起身,凑近谢长清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是不是是不是”
谢长清眼神并不闪避,而是盯着她:“他在你身边多久了”
“不记得了……我记事的时候就在我身边,一直在。”
谢长清皱了皱眉。
莎兰笑着说道:“你们秦人把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女是叫做青梅竹马吗”
“并不是。”谢长清冷脸纠正,“看身份,也看关系,更看交情。”
“哦比如”
“比如……你在京中曾见过我小妹,她与当今天子就是从小一起长大,这算是青梅竹马。”谢长清顿了顿又说:“你和桑禾不是。”
见了鬼的青梅竹马。
莎兰笑了一声,也不多说,而是亲昵地吻了吻谢长清的脸颊,“谢长清你吃起醋来还是挺酷的……桑禾是桑禾,你是你,你们不一样。”
谢长清“嗯”了一声,把莎兰抱紧,“明日骑马吧,我带你。”
“好哦。”莎兰懒懒应着,低声说:“谢长清,我们多吹会儿风再回去吧,车上好闷。”
谢长清没有吭声,手掌却轻拍了莎兰的发顶两下。
隔日出发的时候谢长清让人牵了一匹军马过来。
他将马鞭挂在军马的鞍环上,把莎兰从马车上接下来,带到自己坐骑那儿,双手握在莎兰腰间轻轻一送,将莎兰送到了马背上。
“坐稳。”
谢长清把莎兰的双脚放进马镫之中,左右转了一圈,替莎兰调整好坐姿,而后自己骑上那匹军马,手中牵着莎兰那匹马的缰绳,缓缓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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