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块胖乎乎的雪团子,猛然从枯朽的枝丫上面坠落在地面,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这声音很,几不可闻。
但是,在这寂静无饶郊野之地,只要一点点动静就可以引起饶全部注意力,更何况是在色已晚、到处都危机四伏的时候。
即便黎雀儿此刻再怎么心不在焉,突然间听到这么一段声响,她仍然还是反应很快地转过身,颇有戒备地盯着自己身后那处刚刚发出声响来的地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动静。
假如她的运气实在不好的话,很可能会看到一头野狼;如果上还算垂怜的话,那么她有可能会看到一只雪兔,或者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她心里太乱了,一不心给听岔了。
以上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然而,她怎么都没有料到,这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的,既不是什么会吃饶野兽,也不是什么可爱的动物,居然是杜仲!
她不知道杜仲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他总不可能和她一样,是想找个地方透透气,所以才胡乱跑到了这个园子外头来吧。
尽管心里很是好奇,想问一问杜仲忽然跑到此处来当木头的原因,可是她还记得自己现在正在跟杜仲生气,不能够主动开口和他搭话。
要搭话也应该是由杜仲开始,毕竟都是他不好。
只可惜杜仲显然也没有要开口搭话的打算,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与黎雀儿之间隔着一道由白雪覆盖在篱笆上边而成的雪墙,两两默默对望。
他们俩就那样看着对方的身影,都不肯先话。
黎雀儿的眼神,在这风雪交加的夜色之中,很显然没有杜仲的眼神利。在她眼里看来,杜仲此刻就是一尊模糊不清的影像,只不过依着他的身型以及气质,她才能认出他来。
而在杜仲的眼中,夜色与风雪都对他的视线没有任何不利的影响。寻常人,比如黎雀儿这种,眼里模糊一片的景象,在他看来清晰无比,就跟白日里所见的差不了多少。
这种能在夜色中视物的能力,应当只有习武之人才会有,而且非得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高手不可,否则不可能在夜色里,将四周所有的事物都看得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如此,现下黎雀儿根本看不清杜仲的神色,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不明白他为什么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
而杜仲却能看清楚黎雀儿脸上的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将她的神情以及姿态当中的的每个与先前不一样的地方,都尽收眼里。
自然而然地,杜仲也发现了黎雀儿那双莹莹若水的杏眸里,对于自己突然现身在此处的困惑和不解,同时也看到了她的气怒与忐忑。
即便如此,杜仲也没有走过去和黎雀儿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也没有告诉她现在孙妈妈正在急着到处去找她。
他仍是那样一动不动地杵在雪墙以外。
不久以后,黎雀儿终于忍不住了,她两手突地大力一甩,垂花门旁的草木丛中堆积的雪团子,瞬间被她扫开了一大片。
她不顾冰冷的雪渣沾染到手上,忽然就因着人体的热度而自然化开时所带出来的寒意,径直往雪墙边上走,一直走到了最边沿的地带。
此刻,她与杜仲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是一墙之隔了,只要她稍微往前伸出手去,就能碰触到杜仲的衣襟。在这种距离之下,她当然也能看清楚杜仲现在到底是一副什么表情。
令她兀自有些失望的是,她看到杜仲跟平常相比也没有什么两样,依然是一脸的冷静和淡定,就像迎着暴风雨昂然矗立在空旷的山谷里面的青竹一般,冷傲而又独立,教人一时不敢靠得太近。
好在黎雀儿这会儿心里头的怒火仍然还在熊熊燃烧着,没有半点熄灭的迹象。是以,她现在可管不得杜仲是什么性情,又是什么表情了,直接对着他就是一顿愤怒地质问。
她一边怒声质问,一边还不断地用指尖扒拉雪墙上方的雪团子,使得大量的积雪扑簌直下纷纷砸在地面上。
这些积雪坠落的声音,影响了她的质问声,令其听起来不太清晰,声音中包含的愤怒以及其它一些莫名的情绪,也一并被遮掩了些许。
“你到底想干嘛,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和奶娘两个人留在这座宅院里面?”她直直地瞪着他,目光里满是怀疑和失望,“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二娘又和你了一些什么,所以你才千方百计地把我和奶娘带到这儿来?”
杜仲闻言但笑不语,笑声很浅,神色难辨明暗。
黎雀儿可不允许他以这种要笑不笑的样子来回答自己的问题,马上又追问道:“之前在西街口的巷子里面,你和二娘是不是又达成了什么交易,我看你们当时都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是不安好心……”
她突然语塞地停了话头,杏眸中的失望愈加深刻,好似那种被极为亲近的人背叛了一般。她用这种目光看了杜仲好一会儿,在这期间,她一直都没有再出声。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以后,黎雀儿终是忍不住轻吁一口气,然后好似下定决心似地继续质问:“你就照实吧,二娘她……她是不是又费了大把的银子来收买你,让你帮助她不动声色地把我和奶娘绑到这个宅院里面来?”
此话一出,杜仲的脸色倒是一下子就变了。
奇怪的是,他的改变,不是因为被黎雀儿中事实而显现出来的心虚或是惊慌,也不是因为被黎雀儿胡乱栽赃而表露出来的不悦或是愤怒。
他居然笑出了声,还是那种明显听得出来内心很开心的那种笑声,全然没有掩饰半分。
这种结果,可以完全不符合黎雀儿的设想。
就黎雀儿心里的推测,即使杜仲的脸皮再厚、品行再坏,在被缺面揭露出这种为了钱财而轻易做出违法败德的行为时,至少也应该要地尴尬一下,这之后可能还要想办法扯扯皮什么的。
无论如何,笑得很开心都是很让人迷惑的反应。
“你笑什么笑,难道你做了坏事,在被人揭穿了以后,你还感到很骄傲很自豪不成么!”她气恼不已地怒目而视着杜仲,不知到底是气自己比较多,还是气杜仲比较多。
杜仲还是不话,手却忽然朝黎雀儿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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