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看着萧彦,红唇轻颤,“你不相信我?”
萧彦握住她冰凉的手,略一沉吟才开口。
“我相信你说得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前世的事,但我不相信谢家在欺辱你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做。”
他抬手将顾楠鬓边的碎发拂到而后,目光热切地看着她。
“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让你被谢家欺辱至此?只听你说,我就想撕碎了谢恒。
如果我前世放任你被欺辱,那我可真是个混蛋。”
顾楠没料到他说得竟然是这个,一时有些哑然。
随后脸一热,靠在他肩头,一根根把玩着他的手指轻声叹息。
“其实你并没有放任谢家人欺负我,最初你曾暗中让平安派人到谢家找过我。
是我拒绝了你的好意,并赶走了你派来的人,是我一直恨你,刻意避着你。
后来你也曾派人暗中保护过我,只是被谢恒的人察觉。
谢恒将此事告诉我后,我怕谢恒误会我和你有什么,所以让谢恒代我处理了。
我不知道谢恒是怎么和你说的,但自那以后,你的人就撤出了谢家。”
她仰起头望着萧彦露出一抹苦笑。
“现在想想,我在谢家后宅那些年一直安然无事,应该是因为你的人在暗中保护。
后来你的人撤走后,谢恒和赵青妮才敢联合哄着我,算计顾家的财产。
直到你身世被揭穿,去了西北,赵青妮做了县主,他们才敢对我下死手。
说起来还是怪我自己前世太过蠢笨,才会被人算计至死。”
“不。”
萧彦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压在她的嘴唇上,缓缓摇头。
“你自小在顾家父兄的照顾下,本性善良单纯,一心想与自己的夫君举案齐眉,你有什么错?
是谢家一门豺狼,心思狠毒,乖,不要过分检讨自己,而是要在谢家身上找回来。”
他眯着眼,双眸幽冷,内心盘算在该如何让谢恒付出更多的代价。
阿嚏,阿嚏。
正在文昌侯府坐着的谢恒猛然打了一连串的喷嚏,后背不停地泛起凉意。
伸手摸了摸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心中忍不住嘀咕:是谁在背后念叨他呢?
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他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如今偌大的文昌侯府,已经在靠典当东西过日子了,谁还会在背后提起他呢?
好在庶母芸娘手里还有一些生意,应该能助谢家支撑一段时间。
当初父亲要娶芸娘做平妻时,他满心愤懑,如今却有些庆幸。
父亲被萧彦关入天牢两个月了,母亲又瘫痪在床,不能自理,若不是有芸娘打理,整个谢家估计已经乱成一团。
谢恒盘算着该如何开口从芸娘手里要一些钱出来。
他上次被打板子受得伤极重,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身上的伤口仍未完全愈合。
还是要叫太医来,换一些上好的伤药才行。
“世子,世子不好啦。”
外面传来管家惊慌失措的声音。
谢恒没好气地抬头瞪过去,“慌什么?遇到事情不要惊慌,要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稳。”
没好气地训了管家两句,接着又道:“还有啊,我如今已经不是世子了,都说了多少遍了,还记不住?你想让御史们听到再弹劾我一本吗?”
管家不以为然撇了下嘴,然后改了称呼。
“大公子。”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二夫人她带着二公子走了。”
“走?去哪里?出门逛街去了?”
“不是。”管家拿出一封信,“二夫人留下了这个。”
谢恒打开,明晃晃刺眼又熟悉的三个字映入眼帘。
和离书。
“二夫人说要和侯爷和离,带着二公子今儿一早就离开了。”
谢恒脸色大变,狠狠瞪了管家一眼。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管家缩了缩脖子,“是公子你说遇到任何事都要不慌不忙,小人一开始以为二夫人逛街去了,到了傍晚没回来,小人去院子里找才发现了和离书。”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谢恒没好气地瞪了管家一眼,拖着还没养好的伤,一瘸一拐奔向芸娘的院子。
院门大开,房门也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所有能搬的东西全都搬走了。
“贱人。”
谢恒脸色铁青,狠狠一脚踹在房门上,却碰找了脚指头。
疼得他嘶叫一声,抱着脚踉跄后退,险些狼狈跌坐在地上。
“世子,世子不好了。”
又一名小厮大呼小叫着跑过来。
谢恒放下脚,狰狞着脸怒吼。
“说了不要叫世子。”
小厮吓一跳,站住脚,惊慌回禀。
“兰.....兰姨娘背着包袱要从角门逃走呢,被抓了个正着。”
谢恒额头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问:“那个贱人呢?”
下人很快将五花大绑的玉兰推搡过来,玉兰手里的包袱在推搡间掉在地上。
散落出来五六张银票,还有一些金银首饰并衣裳。
谢恒只觉得一腔怒火直冲天灵盖,蹭蹭直往上顶。
他上前一步,狠狠扇了玉兰一巴掌,眸色猩红,怒吼道:“贱人,我平日里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玉兰狼狈摔在地上,脸上肿起五个鲜红的指印。
呸。
她吐出一口血来,望着谢恒的目光充满了嘲讽。
“待我不薄?给我几件正室不要的衣裳首饰就叫待我不薄了?我呸。
入你侯府三个多月,连月例银子都没领过一次,若没有太皇太后赏我的,还有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子,恐怕我早就饿死在你谢家了。
一般人家的妾室好歹也能吃饱穿暖,你谢家还侯府呢,我呸,过得连个商户都不如。”
玉兰的话激得谢恒失去了理智,抬脚狠狠踹向她的腹部。
“贱人,贱人!”
玉兰疼得蜷缩在一起,却固执地仰着脸冷冷瞪着谢恒。
“谢恒,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啊,我是太皇太后上次的妾室,你打死我也是要吃官司的。”
“我跟着你三个月,什么也没得到,吃不上喝不上也就算了,你连个男人都不是。
每次同房,如果不喝药你都举不起来,更别说现在喝药也不管用了。
谢恒,你说你算什么男人啊,我要不走,难道这么年轻就为你守活寡吗?”
院子内忽然死一般的安静。
管家并满院子的小厮都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恒。
大公子他.....真的不举了?
“贱人,我杀了你!”
谢恒愤怒地像喷发的火山一般失去了理智,猛然扑上去掐住了玉兰的脖子。
咳咳咳。
玉兰被掐得不停干咳,两腿无力地瞪着地,很快就翻起了白眼。
管家和几个小厮吓一跳,一起扑上去才勉强拉开谢恒。
刚一拉开,又有一个小厮哭喊着从外面冲进来。
“世子,世子不好了。”
谢恒木然转过头,这一次,他已经懒得纠正小厮的叫法了。
“说,又怎么了?”
小厮嗷一嗓子哭了。
“夫人.....夫人她突然吐血,吐了好多好多血,就快要不行了。”
母亲!
谢恒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撅过去。
勉强从地上爬起来,门外又响起小厮的大呼小叫。
“世子,世子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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