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京墨总能有这样的本事,用最温柔平常的语调,说出残忍不堪的话,让人感到恐惧和害怕。
傅楠欣:“我知道这件事我哥做得不对,可是谁没有犯错的时候?你也毁掉了他一双腿,大家都是一家人,闹到这种程度,已经够了吧?”
“什么程度?”傅京墨冷笑,“伤害了我的人,闹到什么程度,我都嫌不够,能明白么?”
宋九杳受伤了……
比他受伤,更让他心疼。
傅楠欣点点头,“行,那你冲我来吧。”
“我哥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再也经不起折腾,我和他有血缘关系,是一体的……那就让我来代替他割下自己的血肉!”
傅京墨闻言,懒怠地笑了一声,冷冷地打量着傅楠欣,询问道:“你是不是真以为老子不敢?”
他靠在椅子上,打开抽屉,抽屉里赫然摆放着道具。
他拿出一把刀,丢到傅楠欣脚边,“既然你要代替他,那你就割吧。割完,一笔勾销。”
傅楠欣身体颤了颤,她了解傅京墨的,就算自己再怎么舌灿莲花,他也不会有半分的同情和波动。
这才是他的作风。
残忍,无情,也不会顾及亲情……
傅楠欣深吸了口气,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刀。
她看向傅京墨,“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傅京墨懒洋洋地说:“我这个人,从来都不爱说假话。”
傅楠欣是一个很怕疼的人,她更怕自己身上任何地方留下疤痕,简单的摔一跤,出一点血,她都会找最好的药去涂抹,就是为了防止留疤。
现在要在身上割下几块肉,真的是让她心疼。
但是为了自己的哥哥……
哥哥做错了事,她这个妹妹没有劝解,她也有错,那就一起受惩罚吧。
她抬起手,刀子触及到了胳膊,闭上眼睛,心一横,准备划下,就在这时,傅京墨打断了她:
“傅楠欣。”
傅楠欣胳膊处已经被刀剐出一道血痕,她睁开双眼,泪珠挂在眼角,显然是恐惧的。
傅京墨叹息,倒是没想到,傅楠欣比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强多了。
假设是傅楠欣是男人,来跟他争这个位置,或许不会输的有傅沉年那么惨。
这些年傅楠欣从来不参与职场的争斗,虽然读的书多,但是却没有用来从商,更不想进入傅氏集团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
反倒天天出去旅游,游山玩水,和各种同龄人逛街消费,把自己养的跟一朵花一样。
在傅家的存在感也总是最低的。
谁也不会把傅楠欣放在眼里。
傅京墨淡淡道:“算了,你走吧。”
傅楠欣疑惑地道:“你……不要我割下自己的……”
“是你哥犯的错,我没理由让你去承担,你要代替你哥……那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傅京墨敛了敛眸,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傅沉年在我眼里已经是个废物,我不会去找他麻烦,但是他要是再敢挑战我底线,动我身边的人,那时候我要的,就不是他的腿了,而是他的命!”
傅楠欣眼睛一亮,“行,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他来找你麻烦。”
说完,她丢下了手里的刀子。
火速溜走了。
心中却是真的惊讶,自己这个堂叔,真的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换做以前,他绝对不可能这般轻易的放过自己和哥哥。
看来……宋九杳真的改变了他很多。
让他有人性了些。
——
傅楠欣走后,站在门口停着的秦岩,忍不住走进办公室内。
他看了看门口,又看向傅京墨,笑了笑,“总裁,这傅小姐还挺有血性的,以前我们怎么都没有察觉?”
傅京墨指尖敲打桌子,“我们?”
秦岩:“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把那个们去掉。”傅京墨漫不经心道。
秦岩来了兴致,“这么说,总裁,您早知道她不简单?”
他以前还真觉得傅楠欣就只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花钱大手大脚的千金大小姐呢,没想到竟是这种德行。
不怕死,有勇有谋,有魄力,敢赌,跟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傅京墨:“她一直是一个懂得观察局势的人,必输的争斗,她不会参与,所以,在他们之中只有傅楠欣的手是最干净的。”
“而傅楠欣没有伤害过我,我是她堂叔,出事之后,她来求情,做收尾工作,成功的概率更大一些。”
他视线移到窗外,“你真以为傅楠欣不知道他父亲和哥哥在背后做的事么?她知道的,她甚至可能料到了他们一定会输,但她却没有去阻止,你猜猜为什么?”
秦岩脑袋空空,越听越迷糊,“为什么?”
“她既知道父亲和哥哥在犯罪,也知道最后会翻车,为什么不去劝阻?”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呢?
傅京墨:“你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吗?”
答案是不能。
傅楠欣就算劝了他们也没用,反而会被拉到他们的战线,和他们同化,最后下场一定凄惨。
与其如此,倒不如做一个不谙世事,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玩的小姑娘——
这样,她就不会受伤,更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秦岩震惊,“我明白了——”
这世家子弟,就没一个简单的人,不能轻易得罪。
果然,单纯的就只有他而已。
总裁也能看出傅小姐的不同,唯独他,根本看不出来!
只知道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没了。
傅京墨:“行了,八卦够了吗?八卦够了就赶紧滚下去工作。”
秦岩连忙点头,“okok,我这就滚……”
滚还不简单吗?别让他再去挖煤矿挖钻石就行了。
他跟老妈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他老妈急的要来b市找她,生怕他被什么人给拐走了似的。
秦岩离开之后。
傅京墨坐在办公桌前,眼眸微阖。
其实他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只不过在傅楠欣身上,他看到了亲情。
没有掺杂利益的亲情。
这些……对他而言,好像只是奢望。
从小到大,在乎他的人只有爷爷,可爷爷也有自己的私心,因为他表现的好,有继承傅氏集团的能力,所以才会着重栽培——
他突然想妈妈了,如果妈妈真的恢复正常,她也会这样在乎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