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垂眸,低声问道,“楚太傅和我家王爷,很熟吗?”
楚肖轻咳一声,“同朝为官,算是熟吧。”
阮宁笑了笑……
同朝为官,也不见得能偷偷坐在一个马车里说话吧?
肯定是关系非凡。
“那楚太傅怎么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就不可能呢?”
阮宁回眸看着他。
她眼睛又大又亮,眼神纯净。
如此专注望着一个人的时候,简直夺人心魄。
楚肖知道自己不该说得太多……
但若什么都不说,恐怕她没有准备,一片芳心尽付。
到头来,却失望又伤心。
想到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破碎受伤,泪眼婆娑的样子……
楚肖于心不忍。
他低声道,“他志在高远,怎么会被儿女情长束缚?”
他声音很低,被吹散在风里。
“言尽于此,王妃珍重。”
说完,楚肖大步流星地上了马车。
临走,他掀开车窗帘子,目光流连地看着她。
阮宁歪着脑袋琢磨着……
两人关系,果然非比寻常。
她刚才问那句话……只是想说,人人都道,燕王快死了,只剩一口气吊着。
只剩一口气吊着的人,难道还有命娶别人吗?
就是纳妾,也有心无力吧?
可楚肖,上来就是一句“志在高远”。
这分明就是知道,秦云川的身体情况,绝不像外界传言那么糟糕。
叫她这么一试探,还试探出情况来了!
能让堂堂太傅说一句“志在高远”。
那这“志向”是够高的。
他已经是燕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再高……也就只剩下一个位置了。
阮宁不由地深吸一口气……处在那个位置上,确实不可能“一双人”。
“掌柜的,什么时候能雕好?”
阮宁回到店里问。
“叫师傅撇下其他事儿,先做了您这块,最多一个时辰。
“您看是坐这儿歇会儿,还是去街上逛逛,一个时辰后来取?”
掌柜的听到她是燕王妃。
并且看到楚太傅对她都那般客气,自然不敢怠慢。
匠人排好的工期,都给她插了个队。
“黄忠,你在这儿等着取吧,拿到了给我送回王府去。”
阮宁付了定金,就先回了王府。
文房四宝这玩意儿真烧钱啊。
买一块徽墨,她挣来的定金,就真的只剩下点儿“零花钱”了。
阮宁把剩下的钱,都赏了青果儿。
算是赔了她那只玉髓的手串儿。
“值不了这么多啊!主子对奴婢太大方了!那也就几百钱。”
青果儿不好意思的笑笑。
阮宁给她了十好几两呢!
“拿着吧。”阮宁靠在马车上,有点儿懒洋洋的。
不得不承认……楚肖那一番话,还是对她有点儿影响的。
既然知道了秦云川有这打算……
她似乎也得仔细考虑自己将来,要何去何从了。
……
阮宁还没回到燕王府。
关于她的消息,却已经传了回来。
“是跟着王妃的暗卫告诉卑职的……卑职也没想到他们、他们这么愚钝!”
元亨苦着脸,在秦云川面前告罪。
他只是交代暗卫说,尽量别叫王妃察觉他们的存在!
又没说,黄忠打得过,他们就不用出面呀?
这可倒好,叫楚太傅,替王妃解了围!
自家的王妃,还得叫人家帮忙解围?!
王爷的面子往哪儿搁?!
元亨小心翼翼地瞟了眼自家王爷的脸色……
完了。
他心说,王爷的脸黑的都能滴墨了。
许久不见的鬼纹,也重新浮现了……
“王爷……”
“元亨,你是在这宣威将军的位置上,坐太久,太安逸了?”
秦云川不怒自威。
元亨只觉周遭冷得可怕。
“卑职有罪……”
“官降一级!黄忠表现不错,赏银百两……嗯,就说是王妃赏的。
“你去教黄忠功夫。三个月之后,他若不能在本王手底下过上三招——本王拿你是问!”
元亨顿时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跟他哥,都是练了好多年,才能接住王爷十招啊!
三个月,让黄忠接住三招?
王爷是觉得黄忠是天才?还是他是天才啊?
“有问题?”秦云川垂眸看着他。
“没有没有……”元亨赶紧摇头。
“另外,”秦云川眯了眯眼睛,“让暗卫把那些人的名单列出来,呈给本王,一个都不能漏掉!
“至于刘启,你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