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把阮家前来请她的人赶走。
她叫常嬷嬷去她的库房,拿点儿喜庆颜色的布料,又带上祖母能用的上的药材,稀罕的点心美食。
这才从燕王府出发。
阮宁并没有直接去阮家。
她先去了沈延给她的别院。
孛儿帖见她来,十分高兴。
“回王妃,额头这里的刺青,皮肉不疼,反倒轻微地发痒。”
孛儿帖很高兴,“我们那里的老辈儿人说,伤口发痒,就是要好了。”
阮宁道,“今日就是来给你换药的,正好让你看看它恢复得怎样了。”
阮宁一边说,一边解开为她缠裹的细纱布。
“古儿别剌说,你能赤手空拳打死狼,是真的吗?”阮宁问。
孛儿帖本想点头,但阮宁正在给她解纱布。
她嗯了一声,脸红红的,“是真的!奴在草原上的时候,有次陪主子打猎,落单是被群狼围攻。
“奴射死三头狼,赤手空拳打死两头狼,保护了主子,这才被挑到了公主……”
孛儿帖自知失言,差点儿就暴露了古儿别剌的身份。
她立刻红着脸闭了嘴。
阮宁也没追究这细节。
高昌公主嘛……她早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等下,我给你换了药之后,你陪我去个地方。
“如果有人要对我不利,我下令叫你动手,你不必害怕,只管使出你的真本事来,打死打伤,都有本王妃担着!”
阮宁微微一笑,“照照镜子。”
青果儿立刻拿来一面光洁的菱花镜。
古代的铜镜,打磨的极其细腻平滑,虽然不如水银镜子那么纤毫毕现。
但绝对能把人照清楚,就像加了一层浅金色的柔光滤镜。
“嗬!”
孛儿帖双手捧着镜子,盯着镜子里那女子的额头。
她伸手摸镜子里的女子,手触到镜面,不由怔了怔。
她又抬手,摸自己的额头,“真、真的浅了好多啊!太、太不可思议了,变浅太快了!”
阮宁点点头,“你皮肤很好,新陈代谢速度很快,而且不是疤痕性皮肤,所以恢复速度,比我预计得更快。
“你若看清楚了,咱们就上药,最多再换三次药,就全好了,一点儿痕迹不会留。”
阮宁正欲给她上药。
孛儿帖却转过身来,冲着阮宁“噗通”跪下了。
“不必客气。你是我的人,给你治这丑丑的刺青,也不单是为了你。”阮宁笑道,“我看了不也赏心悦目吗?”
孛儿帖却不起来。
非但不起,她还郑重无比地伏地叩首。
“奴有罪!”
孛儿帖叩了三次头,眼中已经略微含泪,“奴听信旁人谗言,甚至以为,王妃的药,根本治不了奴的伤。以为……以为王妃不过是安慰奴……
“奴不该轻信旁人谗言,更不该怀疑王妃的话!”
孛儿帖抬手要扇自己耳光。
“诶……”
阮宁抓住她的手腕。
但她力气太大。
阮宁差点儿被她甩出去。
孛儿帖也没想到,阮宁速度这么快,竟能抓住她。
主仆都吓了一跳。
“你瞧,你虽对我没信心,也动摇怀疑,但你并没有拆掉头上的药,仍旧每日戴着,这便是信任呀!”
阮宁扶她起来,“你心中存疑,行动却坚定地站在了我这边,何罪之有?”
孛儿帖闻言,眼睛一亮,“王妃,真、真这么觉得?”
“当然!”阮宁点头。
孛儿帖顿时高兴起来,“多、多谢王妃!多谢主人!”
阮宁给她上了药,带她一起回阮家。
“怎么一直没见古儿别剌?”阮宁问。
“哦,她……”孛儿帖欲言又止,两个都是她的主子,她似乎在心里做着什么权衡。
但她很快就回答道,“她可能去后院王婆子那儿玩儿去了。”
阮宁和青果儿对视一眼。
阮宁没多问,带着孛儿帖上了马车。
燕王府的马车,载着礼物,回到阮家。
阮宁询问下人,她爹忠义侯是否在家。
下人回道:“快过年了,老爷应酬多,一早就出去了,今儿不在家。这几天都是很晚才回来。”
阮宁点点头,果然,不出所料。
这是张氏叫她回来呢!
阮宁对青果儿和孛儿帖使了个眼色,叫她俩警醒着点儿。
这次倒是没有下人在路上给阮宁捣乱。
她径直来到老夫人院中。
只是没见着祖母,也没见着祖母身边的人。
反倒是,在祖母的院子里,有一种热气腾腾地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