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静得让人不敢呼吸。
山雨欲来的压抑感,让元化手心冒汗。
“黄忠消息挺灵通的?”秦云川道。
元化连忙道,“不是王府的人给他递的消息,他的消息是从外边儿来的。”
秦云川闭了闭眼睛,“你们就不知道拦着点王妃?什么人,也值得她专门出门去看?打就打了呗。”
元化小声道,“王妃带着墩墩呢……人都近不得身。”
秦云川:“……”
“去查,究竟是谁打了梁小公子,还要扣在我燕王府头上?”秦云川挥了下手。
元化悄悄松了口气,连忙退下。
阮宁离开燕王府,由黄忠驾着车,径直来到京都最大的香品行。
她还没走到雅间门口,就听见里面暴怒的声音。
“不准碾碎!碾碎了你能把它恢复原样吗?能没有损耗吗?”
调香师颇有些无语,“这都碎成这样了,不碾碎重做,如何变成完整的线香?”
“你问爷呢?我找你干什么呢?我叫你给我恢复呢!”梁子云怒斥。
调香师叹了口气,“碾碎重做,只是重新塑形而已,会有损耗,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你说忽略就忽略了?!不准碾碎!”梁子云越说越怒。
阮宁看了眼沈延。
沈延勾了勾嘴角,“听出来了?故意刁难调香师呢。”
阮宁点点头,“我去看看。”
沈延轻笑,“我就不跟你进去了。”
阮宁叫青果儿上前敲门。
青果儿的手还没落在门上,门就从里头被拉开。
调香师满脸通红,又气又无语。
“伺候不了,小人不伺候了。”调香师推开青果儿,大步离开。
“给爷滚……”
梁子云拍桌子大骂,话未说完,他冷不丁的瞧见了阮宁。
“呃,燕、燕王妃?你、你怎么在这儿?”
阮宁走进雅间,“小公子受伤了?”
梁子云想起脸上的伤,不由更生气了。
“你还说呢!前脚你卖给我线香,后脚我出了燕王府就挨打!”
“你不想教我就不教!你不想卖线香,就不卖!”
“你一边哄着我,一边叫人朝我下黑手!你……你怎么这么能装相呢?”
阮宁闻言一愣,继而轻笑,“哦,那我不装了。”
说完,她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梁子云见状,顾不得身上的疼,他一个箭步窜上前,砰地关上门,挡在门前。
“不、不说清楚,你休、休想走。”梁子云眼睛红红地看着她。
阮宁挑眉轻笑,“说清楚什么?听说你受了伤,香也断了,我是来给你送药,并处理‘售后问题’的。”
“但既然梁小公子不用我‘装好人’,那我就不装了。钱货两讫,香断了也与我无关。”
“京都到处都是医馆药铺,梁小公子怎会买不到最好的药?让让,你挡着路了。”
梁子云暗暗咬牙,目光灼灼看着她。
“做事得有头有尾,既然来了……那就做完了再走呗?”
他放软了语气,泛着红血丝的眼睛里,除了愤怒还有些许的委屈。
阮宁拿出两只白瓷盅,瓷盅里头,一个是白色粉末,另一个是红色药膏。
“外伤用粉,淤青用膏。”她说完,把瓷盅放在一旁的四方茶几上。
梁子云看着那瓷盅,仍旧挡在门前。
他放软了声调,“那香……要不你还带回去,请裴郎中给恢复恢复?”
阮宁看到那大桌子上,做香的器具差不多都全活儿。
恢复线香是足够了。
“你信得过我吗?”阮宁问。
“当然!我信!”梁子云立刻说道。
阮宁笑了笑。
梁子云立刻想起,他刚刚说她“装相”的事儿。
他脸红得发烫,“刚才……是我嘴欠,对不起……”
阮宁没理他,她挽起袖子,准备恢复那断掉的香。
“你也会制香啊?那,谁帮我抹药啊?这脸上的我看不到……”梁子云问完,心跳隆隆,竟是无比紧张。
阮宁对青果儿道,“喊个小伙计进来给他抹药。”
梁子云闻言,飞快地瞟了她一眼。
阮宁目不斜视,注意力全在那断掉的香上。
连进来的人不是小伙计,而是黄忠,她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