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爷!饶命啊,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锦瑟挣扎道,“奴婢有消息密告沈爷,求沈爷……至少先听了奴婢带回的消息。”
“不必了。”沈延道。
锦瑟顿时浑身冰冷,一种难掩的绝望,瞬间将她笼罩。
连她带回来的消息都不听了,这是真的要她死啊!
“等等……”
雅间里忽然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
锦瑟心中并不抱希望。
一个女子的话,在沈延面前,能有多少分量?
沈延打定了主意要杀她,恐怕没人能劝得住。
锦瑟此时无比后悔……
她不应该以为,自己在沈延心中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她不该以为,沈延救了她,用最好的药,治好了她脸上的疤,又倾心培养她……就是待她与众不同。
“她是秦昊的小妾?”雅间里的女子问道。
“正是。”沈延笑了笑,“怎么,你想见见?你们以前见过一次。”
“哦?可以见吗?”女子笑问。
沈延也笑了。
他的笑声,是锦瑟从未听过的轻快爽朗。
这和平日里的他,很不一样。
锦瑟顿时明白……屋里那个女子,对沈延来说,才是特殊的,是与众不同的。
“只要你想见,就没有不可以。”沈延道,“带进来。”
锦瑟的心,彻底凉了。
这下……她更是活不成了。
她在窗户外头,偷看时,其实存了比较的心思。
她想看看,是自己美,还是屋里的女子更美。
如果那女子不如她,都能被沈延以贵宾的礼仪对待……那么将来,她或许也可以。
但此时此刻,锦瑟忽然明白了……
她真是可笑。
她跟那女子,在沈延心里的地位,恐怕是云泥之别。
锦瑟想,反正都要死了……就看一眼吧。
但这一眼,却叫她浑身一僵。
是她?
是燕王妃?
阮宁也微微一愣,“见过吗?什么时候?”
“在一家茶馆外头,她用世子的马车挡了你的路,叫你没法儿上车。”沈延说道。
锦瑟的脸腾地红了,她窘迫地低下头。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阮宁点点头,“我怎么觉得她……”
阮宁歪着脑袋,狐疑地打量着锦瑟。
“抬起头来,让王妃好好看看。”沈延道。
锦瑟僵硬的抬起头,满脸窘迫。
“觉得有点儿眼熟?”沈延笑问。
阮宁也笑了,“有点儿像我?”
沈延大笑,“故意模仿的,仿得像吗?”
阮宁瞪他一眼,“这是何意呀?”
沈延的笑容淡了下来,“别问我啊,去问秦昊。问问他,是何用意?还没死心吗?”
锦瑟浑身巨颤……
话都挑明到这份儿上了,她肯定是活不成了。
“管他呢,是他先负了阮宁。阮宁可没对不起他。”阮宁说道。
沈延和锦瑟,听闻这话,都微微一愣。
觉得她像是在说她自己,却又像是在说另一个人。
“看她和我有几分像,冲我的面子,饶了她吧。想来,她也没听到什么机密。”阮宁说道。
锦瑟浑身又是猛地一颤。
燕王妃在替她说情?
“没有没有,奴婢什么都没听到!”锦瑟赶紧跪下道。
沈延叹了口气,“你都开口了,我还能怎么办?”
沈延回头,看了眼锦瑟。
他目光冷淡,跟看着阮宁时那种亲近温柔,完全不同。
锦瑟这会儿才明白……他虽然总是笑眯眯的。
但有时候,他的笑容是有温度的,有时候却根本没有。
“还不谢王妃?”沈延道。
锦瑟连忙冲阮宁叩首,“谢王妃!谢王妃不杀之恩!奴婢什么都没听见,今日之事,也绝不会从奴婢口中泄露半个字。如有违此言,奴婢不得好死!”
“瞧把小姑娘吓得。”阮宁笑道,“给她叫壶茶,下去压压惊吧。
“哦,怀着身子呢?那浓茶可不行,煮一壶阿胶红枣安胎茶吧。”
锦瑟闻言,惊讶地看着阮宁。
她因为阮宁才有了今日地位。
倘若不是因为她有几分像阮宁,或许她现在还在画舫里,天天赔笑,迎来送往。
她跟阮宁只见过一次面,并且是她自不量力的挑衅阮宁。
可阮宁根本不记得她,甚至沈延提及那次不愉快的经历,阮宁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阮宁为她说情,赐安胎茶,如此温厚善良。
锦瑟羞愧的同时,忽然明白了……
原来,自己把燕王妃当做假想敌。
但在人家燕王妃眼中——自己根本不够分量,被当做敌人。
就像森林中的狮子,从来不会把家猫当做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