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瞥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说“里间给你”时,不怀好意。
他书房里间,只有一张大床,根本没有书桌。
“不是我,”阮宁道,“我想送心月去读书。”
“你那丫鬟?”秦云川更诧异了,“送一个丫鬟去读书?”
阮宁道,“对外可以说,她是我妹妹。”
秦云川皱着眉头,“宁宁,对丫鬟太过骄纵,只能让她们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并不利于她们效忠你。”
阮宁点点头……她本来也就没把高昌公主,当她的丫鬟。
有些人,不当她是丫鬟,而当她是朋友,反倒对彼此更好。
“道理我知道,但她很聪慧,是读书识字的料,若是只做个普通的丫鬟,倒是可惜了。”阮宁抬眸看着秦云川。
她剪水的双眸里,有浅浅笑意和他清晰的倒影。
秦云川本想说,一个丫鬟,就算有些天资,读什么书?那是她配的吗?
但迎着阮宁期待的目光,他话音拐了个弯儿……
人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旁人的丫鬟是不配读书。
她阮宁的丫鬟嘛,当然跟别人不一样。
“楚家的族学挺有名的,好多世家小姐在那儿读书,课业也不重。你如果想送她去的话,找人去跟楚太傅……”
提及楚肖,秦云川的话音顿了顿,
“你见过楚肖,是吧?”
阮宁怔了怔,“我去找楚姣说吧?王爷和楚太傅是对头,咱们去找楚太傅太唐突了。正好是女子的事儿,楚姣或许就能办,楚姣性格挺好的。”
秦云川微微一笑,他和楚太傅是对头?
原来,她是这么认为的吗?
“也行,你问问楚姣,她若安排不了,本王再给你想别的办法。”秦云川宠溺道。
阮宁福身道谢。
秦云川把她拽进怀里,“以后少气我,就当你谢谢我了。”
……
卢双在阮宁的庄子上,好吃好喝的养着,两个机灵的小妇人伺候着,日子好不快活。
但她的野心决定了,她不可能在一个小田庄里随遇而安。
这日,玉钟给阮宁带回消息,“今日有一只信鸽,落在了卢氏的窗前。停了不到两刻,又飞走了。”
“信鸽?”阮宁眯了眯眼睛,“可能是宫里的东西。你去告诉元亨,让他多留神,他洗刷冤屈的机会要来了。”
这天夜里,阮宁就做了个梦。
她梦见一个带着“画皮”的男人,闯入了她的庄子,劫走了卢双。
“站住——”
阮宁惊呼着从梦里醒来。
“不行,我得去看看!”
她刚一动,身边的秦云川就醒了,“要起夜吗?”
他迷迷糊糊,声音暗哑颇有磁性。
阮宁最喜欢他这慵懒的嗓音。
她连回话的语气,都变得格外温柔,“不是,你睡吧,我起来透透气。”
秦云川闻言,立即坐起了身,“哪里不舒服?肚子难受吗?”
他温热的大手,立刻温柔地覆盖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黑暗的房间里,阮宁抑制不住嘴角上翘……
就算他年轻的时候,有白月光又怎么啦?
反正他们再也不可能了!他们现在是争权夺利的死对头!
只要秦云川现在眼里、心里,只有她不就行了?
“我梦到卢氏的哥哥来了,我想去庄子上看看。”阮宁对他说了实话。
秦云川闻言,动作一顿,他迟缓地看了看窗外。
“三更半夜,去庄子上?”
他话音刚落,寂静的夜里,传来打更人的声音。
还真是三更天。
阮宁烦躁不安,“元亨不会大意,让人跑了吧?绕了这么一大圈,再让他们跑了,不就白忙活了么……”
秦云川揽着她的肩把她摁进被窝里。
“放心,别看元亨平日说话吊儿郎当,他是跟我上过很多次战场的老将,而且他对卢宏方比较了解,不会让他跑了的。好好睡觉,明日一早我陪你去庄子。”
秦云川一边在她耳畔轻声劝慰,一边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肚子。
“这么晚了,儿子也要睡觉,爹爹给儿子讲个故事,哄他睡……”
他的声音低沉慵懒,带着微微的沙哑,真好听。
他应该是用了薄荷味儿的牙膏,说话间,还有淡淡的薄荷香。
阮宁不满地哼唧一声,“你怎么知道是儿子?如果是女儿呢?”
秦云川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那爹爹给乖女儿讲故事……”
阮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