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映寒隔着帘子盯过去,那王申脸上的伤丝毫没有影响他在此处大肆吹嘘,倒是那丑陋的眉眼配上这自大的神情更显得恶心。
“他是在何处受的伤?”他冷眼瞧那伤也不像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伤,倒像是被人刻意打的。
“听闻这王家公子前几日夜里在自己家里被人逮住揍了一顿,这不伤才好了没多久,就又出来往人堆里凑了。”寒衣倚着窗户,原本他对京都中这些个新闻不感兴趣的,只是这回不同,王申这事也太可乐了。
“被人在家里打了?”温映寒慢腾腾把他的话重复了一边,似乎是觉得好笑,又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难不成是那丫头气不平,白日里把人吓了一通还不够,晚上又去把人打了一顿?
他光看看外头这男人说话时的架势,就已经能想象出来木辰夏看见他时是什么表情了。
“只是这人自从出来了便四处散播,说木府的二小姐容貌丑陋行为不检点,虽是没什么人理会这个疯子,可他日日四处晃悠,旁人听进了耳朵里终究是对二小姐的名声不好。”寒衣已经不自觉地留心了木辰夏的事,很是自然的给温映寒禀报。
撩着帘子的人眉头紧锁,不慌不忙的把手里的帘子放了下去,轻描淡写似的开口“孤记得,这王申从前犯过不少案子,一直未被府尹定罪,是何缘由?”
“听闻是其父在其中周旋了,这王申虽然混蛋,但是王侍郎膝下只这一个独子,溺爱非常。”寒衣握着手里的剑回忆道。
温映寒垂眸“京都中怎能允许这种风气的存在。”
靠在窗边的人站直了身子,他似乎已经明白自家主子是什么意思了。
“孤既然身为太子,便有义务肃清京都中这种不正之风。”温映寒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轻声开口,“把这王申送去府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既然说了后面那句,那必然是活不了了。
寒衣饶有兴趣的起身隔着帘子看了一眼,王申还在人群中嚷嚷着,喝多了酒脸都通红,身边根本无人理会他。
人人都厌恶的人,他若真是把他杀了,说不准整个京都都要普天同庆。
王申喝完酒已经是夜色四合,家中仆人还未到,他便自己摸着夜色往回走。
小巷中空空荡荡,月色下依稀能看见中间站了个人,看影子似乎还抱了把剑。
王申没在意,准备擦着他的肩就走,却被人一把拉住了肩膀。
“王申?”
那人的脸挡在帽檐下,沉声问道。
“就是小爷,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拉我!”王申伸手想要把他的胳膊打下去,却反倒被人扭住了两只手腕一拧,整个人翻滚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谁,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敢动我!”王申看他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过来,身上浓浓的杀气连他都意识到了,便想要往后退,很快贴近了墙根退无可退。
“名字都问了,自然知道你是谁。”寒衣不耐烦的弹了弹刀刃,“杀的就是你。”
一声利刃出鞘的声响过后,寒衣的剑又重新回了鞘里,地上的人已经了无生息。
木辰夏第二日便在偏院里瞧见许多丫鬟小厮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诧异的表情在说着什么,她偶尔听了一耳朵,似乎是有王申的名字。
难不成又是跟自己有关?
李如玉还没死心?
这人都躺在病榻上了还想着要对自己下手呢?
她随手拉了一个小厮过来满脸严肃的问“你们这是合计什么呢?”
那小厮满脸神秘的看着她“二小姐难道没听说吗,那王家公子死啦!”
“死了?!”她还真没听说。
只是听闻他那一日被人打了一顿,下手挺重,怎么今日再听见这个名字就是个死人了?
她心里自然是丝毫不觉得惋惜的,这种人死多少遍都不够解恨了,光是他自己手上的人命就够他阴司泉路上早恶鬼吞噬的。
“怎么死的?”
她还真是好奇是什么能人异士站出来主持公道了。
“听说是一击致命,脖子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都快流干了,尸首被人扔在了府尹门前,身上盖了块白布,上头用他自己的血为墨写了他这么多年的罪状,那王侍郎去都不敢去,再闹可就要闹到圣上面前了。”小厮说得津津有味,她却从听到第一句开始表情就已经不对了。
看来这王申的罪状是真的罄竹难书了,先前就听闻王侍郎极度溺爱这个儿子,这回人都没了连面都不敢露就足以见得了。
这手法,这风格,她好像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了。
可是温映寒为何突然出手了,难道是为了帮她?
她沉吟了一番并未言语,对面的小厮以为她生气了,小心翼翼的试探“二小姐?”
木辰夏回过神来“那现在如何了?”
“府尹收了尸首,把从前的案子全部都重新判了一遍,这王申手上起码背了五条人命,如今死了自然是普天同庆了,王府里到现在都没敢派人出来呢。”那小厮说到这里也像是解了一口气似的,“也不知是谁替天行道,不过真是干得漂亮!”
木辰夏心想着我倒是知道是谁呢。
她摆摆手让那小厮回去,自己心里存了个疑,王申在京都里兴风作浪也不是一两日了,这太子殿下怎么偏偏如今想起来要动手了。
那脖子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一击毙命的架势,一定是寒衣的手法。
当初在京郊的时候,那一屋子的人几乎都是这么死的。
她心里想不明白这件事情,便想着还是要亲口问一问才行,在屋子里待到入了夜,确认府中没有人看见自己后才悄悄穿着夜行衣出了门。
一路到了东宫,她自然不是从正门进去的,绕了一圈儿挑了个不错位置,直接一点不客气的从围墙上翻了过去。
她顺利落地的时候还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心想着这太子府邸居然这么容易就进了,下一秒脖子上就被架上了一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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