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沉寂了片刻,最终萧云寒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那位皇兄挑选后宫妃嫔,向来注重家世,只要是对他有助力的重臣之女,大部分都被纳入了后宫。如今后宫虽以江皇后最尊,但以姝贵妃最为得宠。姝贵妃入宫不过数载,其兄长在本王四年前出事后,成为朝中新贵将军,近几年立下不少战功,所以姝贵妃起初从刚入宫的婕妤上升到了今日的贵妃之位。姝贵妃与苏宁儿的母亲是嫡亲姐妹,而那姝贵妃向来不好相与。至于廷王的生母董妃,倒是不难对付。不过你今日入宫,免不得要生出一些是非。”
萧云寒说到这里,唇角勾起戏谑的弧度,“第一次入宫,便给自己树了这么多敌人,估计你也是头个了。”
随后,他朝叶蝉衣抛去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
“听说本王的那位皇嫂太过忧思劳神,由姝贵妃代掌六宫事务,不过皇嫂最近总喜欢午膳后在御花园散步。”
叶蝉衣仔细听完萧云寒所说的话,冲其勾唇一笑,那抹笑诚意十足,让两人原本有些紧张的关系逐渐破冰。
“多谢寒王殿下。”
正所谓听话听音,叶蝉衣绝对相信萧云寒不是闲着无聊才对她说这些的。
后宫妃嫔的受宠与前朝的局势息息相关。萧云寒这是在提醒她要提防姝贵妃,并且教她了全身而退的法子。至于萧连廷的生母董妃,则不足为患。
此时此刻,叶蝉衣觉得眼前的男人除了偶尔嘴欠以外,目前为止没有太大的毛病。
看着眼前风神俊朗的男人,心里不禁喟然感叹:萧云寒和萧连廷虽是叔侄关系,两人身上都流淌着萧氏皇家血脉,却是天差地别。
萧连廷连人家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之前和叶蝉衣独处最多的情况就是拌嘴掐架,突然一本正经地道谢,让萧云寒反倒有些不习惯了,心中顿时萌发了一丝恶趣味。
“本王倒觉得你先前的那几声‘皇叔’,更对本王的胃口。”
叶蝉衣闻言,顿时丢给萧云寒一记大大的白眼,心里忍不住吐槽:刚对这个男人有所改观,这个家伙就要自毁形象,真是没救了。
萧云寒眸眼含笑地说着,原本好看的凤眼此时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尤其是笑起来的卧蚕,好像两个可爱的蚕宝宝,柔和了他原本立体的五官,帅气中蕴含了一丝可爱。
对,就是可爱,原本这个并不适于形容男人的词语,用在他这张颠倒众生的面容上竟没有一丝违和感,甚至是直戳叶蝉衣的心窝。
有那么一瞬,叶蝉衣只觉心中好像有什么在悄悄地生根发芽了。
在现代出于职业,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有威猛冷酷的,也有清俊儒雅的,还有清新阳光的,不过对男女之情不知她是天生免疫,还是太过迟钝,反正就是完全没有那种口口相传的“怦然心动”、“脸红心跳”的感觉。
不过对于眼前的萧云寒,她却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里面。
看到萧云寒冲着她笑,她便有种想要将其一举拿下、好好蹂躏一番的情绪。
莫不是她拿错了男女主的剧本?
想来肯定是因为她前世杀人太多,戾气太重,所以才会对萧云寒产生了这种怪异的想法,注定在男女相处上做不了一个温柔娇顺的淑女了。
此时的萧云寒眸光澄澈干净,没有透出丝毫邪念欲念,一看便知完全是出于逗趣。
叶蝉衣当下也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寒王殿下也不过虚长我两岁而已,若是唤你一声‘皇叔’,岂不是把你唤老了,倒不如……”
叶蝉衣说到这里,故意卖起了关子。
萧云寒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狡黠如狐的女人,兴致勃勃道:“倒不如什么?”
“倒不如在‘皇叔’面前添个‘小’字,今后唤你‘小皇叔’可好?”
叶蝉衣说话时,往前拱了拱身子,故意拉近两人的距离。
只见她吐气如兰,眸光流转,好似潋滟秋水泛起一泓旖旎。
萧云寒没来由的心口一窒,像是突然间被什么击中了心房。
叶蝉衣说完,满是期待地看着萧云寒的神情变化,可惜这个男人完全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叶蝉衣顿觉有些挫败。
这般恶俗的撩拨挑衅,换作一般男子只怕早被嫌弃了,萧云寒却能无动于衷,这个男人果真不是一般人。
就当叶蝉衣惊叹于萧云寒那泰山压顶而色不变的定力时,却不知这个男人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已是惊涛骇浪。
就在叶蝉衣垂眸之际,萧云寒的唇角掠过一闪即逝的弧度。
他自诩定力十足,从未有人能牵动他的情绪,左右他的决定。
可是自从遇到眼前的女人后,他便接连情绪失控,有时候会做出些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现在的他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之前以为这些异样,只是出于对这个女人的好奇,想要对她一窥到底的兴趣。
可是此时此刻,他擂鼓般的心跳明明确确地告诉他,他这两日的所有异常,来源于对这个女人的喜欢。
想来他是对这个女人动心了。
“那今后‘小皇叔’的称呼,本王仅赐你一人。”
萧云寒唇角微扬,黑曜石般的眸子光华流转,含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宠溺。
“好的,小皇叔。”
叶蝉衣眉眼弯弯,应得干脆利落,反倒让萧云寒怔住了。
尤其看到对方那越来越上翘的嘴角,萧云寒目露犹疑。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憋了什么坏心思。
可是一时间他又琢磨不透。莫不是他想多了?
萧云寒皱了皱眉,不解道:“唤本王一声‘小皇叔’,你就这么开心?”
叶蝉衣心情大好道:“当然了,小皇叔。”
叶蝉衣强忍住差点儿破功的笑意。
萧云寒想占她便宜,殊不知她玩的是谐音梗。
小皇叔,即小黄书。
小黄书是现代某一书类的代名词,萧云寒自然不知她的企图。
不知为何,面对眼前的男人,叶蝉衣只觉越看越顺眼,真想伸出她的魔爪好好蹂躏一下这个男人。
一念至此,叶蝉衣甩了甩脑袋,摒除了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的她一心只想搞事业。
于是叶蝉衣不禁阴恻恻地想:等事业搞起来了,这个男人离姐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