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同情……”
“不是同情?”高禹川眸光冷冽:“啊,对,不是同情,是感谢。感谢我救了你的两个孩子。还有愧疚,愧疚我救了两个孩子,却落得自己瘫痪的下场。”
“我说过了,不是的!”沈瑶初极力想要解释。
高禹川不耐地打断:“难怪你愿意照顾我。沈瑶初,你既然不爱我,就不要这样假惺惺地照顾我。”
高禹川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眼底蒙上一层讥讽,这样的神情,让沈瑶初心里更为难受。
“我不是在假惺惺,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好起来。”沈瑶初忍住心痛和委屈,解释道:“你现在需要我,我才来照顾你的,而不是因为什么同情、感谢还是愧疚……”
“我有说我需要你的照顾?”高禹川冷笑一声:“我不需要你除了爱以外的任何东西。”
沈瑶初双唇蠕动,却张不开口说出“爱”这个字。
如今的她,早已不敢再爱,更没有资格谈爱。
沈瑶初敛了敛眸,整个病房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高禹川看着她逃避说爱的模样,心底最后一丝幻想,终于消散。
他本是信心十足,一定要将沈瑶初追回来。
可现在面临瘫痪的他,要如何将并不爱他的沈瑶初,再绑在身边?
他已经不是那个能够给她幸福的高禹川了!
高禹川扯了扯唇角,缓缓躺了下来。
此刻的他情绪已经渐渐平息,他躺在床上,无力地开口。
“带着孩子回去吧。”高禹川眸底沉黯,再也没有了昔日意气风发的神采:“我需要休息了。”
高禹川闭上眼,拒绝再跟沈瑶初沟通。
他从前那样强势地将她留在身边,就是因为想要把最好的都给她,把曾经委屈了她的,全都补偿回来。
他会宠她、宠她的孩子,还会和她生属于他们的孩子,他有信心,能够给沈瑶初最好的生活。
可现在,他不仅没法补偿,甚至每待在沈瑶初身边一分钟,都会拖累她一分钟。
他没了健康,没了自理能力,没了高氏集团,甚至不再是那个高机长。
一个瘫痪的男人,不该再强求沈瑶初留在她身边了。
沈瑶初双眸已经泛红,染上一层薄薄的水光:“高禹川……”
“我知道你一直想走。”高禹川声音冷冽,如寒冰利刃,字句戳心:“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拦着你了。”
高禹川喉结上下轻滑,每说一个字,都极为艰难:“沈瑶初,你自由了。”
“……”
沈瑶初身子微软,她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
长时间的紧张,让她精力消耗极大,此刻已经神思涣散。
她眼皮微耷,忍住心脏的疼痛:“我今天可以走,但在你好起来以前,我不会离开的。”
沈瑶初敛了敛眸,轻轻将两个孩子拉起身来:“宝宝,我们回家了。”
她知道高禹川是不想连累她,也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逃离他身边、逃离高家的机会。
可沈瑶初心底也清楚,高禹川这一次是为了救bobo和cici才受伤面临瘫痪的。
如果她就这样不顾一切地离开,高禹川要是有了什么好歹,她一辈子都会不安心的。
与其一辈子活在愧疚与懊悔里,不如等到他好起来,再离开。
沈瑶初将两个孩子抱下床来。
但她大概是太累了,浑身无力,尽管孩子不算重,但她抱着却极为吃力,差点一松手把bobo给摔下去。
沈瑶初的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她不动声色地抬手擦掉:“抱歉bo宝,妈咪没抱好。”
“没关系妈咪。”bobo牵住沈瑶初的手:“我们回家。”
“好。”
躺在床上的高禹川见沈瑶初那样吃力,自己都有些站不稳,下意识就想要起来扶她。
可曾经能够一下子将她和两个孩子都轻松地抱起来的他,此刻却根本站不起来。
高禹川心底第一次有了凄凉的感觉,他现在这个样子,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高禹川将头转向另外一边,闭上眼不再看向沈瑶初。
他已经没有能力再保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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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初将两个孩子带回家安置好,收拾了一些自己的洗漱用品,转身便要离开。
忽然,一道稚嫩的童声传了过来。
“妈咪,你是要去照顾……他吗?”
沈瑶初回头,刚刚洗完澡的bobo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被浴巾包住,那张小脸上仍是与他年龄不符的严肃。
他似乎有些着急,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连拖鞋都没有穿。
bobo站的门口地板上,瞬间染上了水痕。
沈瑶初有些心疼地看着bobo:“抱歉bo宝,妈咪确实是要去他那里,没有时间再陪你们了。”
她知道bobo和cici一定受到了惊吓,需要她来安抚。
可很明显,高禹川的情况更加严重。
“我和cici都知道的,我们会乖的。”bobo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她:“妈咪,他……很严重吗?”
bobo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看着沈瑶初。
沈瑶初一怔,她竟然从bobo眼里看到了一丝担忧?
想起bobo之前对高禹川只有防备和不满,生怕他会影响到高禹山的位置。
但此刻,沈瑶初却能清晰地感觉到bobo对高禹川的敌意,在不知不觉之间消减了很多。
沈瑶初一时间有些动容,她想了想,解释道:“不确定严不严重,但是妈咪相信,只要他愿意好好配合治疗,一定会比现在要好很多。”
bobo敛了敛眸:“可是他好像不愿意你去照顾他啊,妈咪。”
bobo的声音里有些低落,可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每天都希望能多陪陪他和妹妹的人,高禹川却是拒绝的态度。
沈瑶初心里酸涩极了,在医院里的对话,想必两个孩子都听到了。
高老太太和高禹川对她的态度,他们也都知道了。
沈瑶初在bobo面前蹲下来,将他抱进了怀里。
“嗯,他现在很脆弱,很无助,他很需要妈咪。”沈瑶初在他柔软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他只是嘴硬罢了,妈咪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