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块怀表在符士德的手中重新维护好,符士德才能够感受到这块怀表的与众不同。
虽然是鹿伯父早年时设计出来的作品,但其中在设计思路上的成熟、技艺上的精湛程度已经可以堪称大师级的水准。
相较之下,红叶钟表师之前让符士德尝试着拆解重构的那块作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新人之作”,不管是在设计的思路还是在技术层面上都充满了稚嫩的味道。
如果不是符士德本身有着【事象再演】这样的特性,以及本身就和这块怀表建立起了较为深度的沟通,符士德就是想对这块怀表进行处理都有些无从下手——那些钟表师当中的大师们在面对鹿伯父的作品时,想来就是这样的感觉。
但哪怕是在符士德的手中维护完成,这块怀表也经历了难以弥补的损耗。
被【喰灵兽】当做食物吃下,这几天以来一直在喰灵兽的体内不断被消化其中的灵性,就算这块怀表再怎么神奇,能够维持到被符士德找出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虽然表面上看似是维护完毕的样子,但实际上这块怀表早已经是一种残破不堪的姿态,已经菠萝菠萝哒。
看着这块怀表,符士德不由得叹了口气。
通过这块怀表的确能够尝试着去联系那位“苹果爵士”,但符士德隐约能够感受到,如果自己尝试着这么做的话,一定会加深这块怀表的负担。
最终所导致的结果,可能就像是先前沟通那张鹿首面具时差不多,在建立起沟通的一瞬间就自然而然的崩溃。
目前这种状况已经不是“钟表师”所能够干涉的范畴了,钟表师能够修复好怀表的结构,却没有办法修复好这块怀表被消化掉的灵性,只能够在一次又一次的维护中等待这一块怀表自己的灵性随着时间恢复。
符士德想了想,还是将这块怀表带在身上,反正这东西本身也比较小巧,放身上也不占位置。
如果自己接触到什么能够弥补灵性的事物,还能够第一时间补充这块怀表的损耗。
维护完这块苹果怀表之后,符士德缓缓地将目光转向摆在桌上的另一块怀表。
鹿首标志的表盖翻开,怀表内部没有刻度和指针等代表时间的结构,反倒只有朦胧黑雾在氤氲。
这些黑雾是由漆黑细碎的细小沙粒一样的事物构成的,在聚散重组之间构成了一道漆黑的人形轮廓,黑色的幽灵在聚散之间颇有种沙漏似的感觉,在时间的轮转之下呈现出生死的界限。
「死而复生的奇迹」。
在和那位红叶钟表师交流的时候,符士德就与他说过,这块怀表也是自己的第一件作品,参考了鹿伯父早年一件作品的灵感。
结合自己的一些“特殊经历”之后,尝试制作出来的怀表。
将目光从怀表上移开,符士德关好门窗,厚厚的窗帘遮住窗户,用被子把门缝都塞了塞,避免小露在房间里听到什么动静。
随后他拿出医药箱,用绷带在身上缠了几圈,只是看着麻醉针的针头,让他有些犹豫不定了起来。
老实说,符士德怕痛。
别看他昨天夜里就是被喰灵兽吃了下去,大口咀嚼都能面不改色,那是因为心中涌动的情绪让他暂时将这些东西抛在脑后。
而且当时动手的又不是符士德自己,已经抵达第二阶段的灵能落在符士德的身上,让他在瞬间就能宣告死亡,可能连疼痛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符士德就已经完成了死而复生的奇迹。
但现在为了测试自己所持有的特性,符士德只能够亲自动手。
麻醉针刺入肌肤之后带来的刺痛让符士德龇牙咧嘴起来,但随着麻醉针逐渐生效之后,符士德就抓紧时间。
终结自己的生命。
鲜血染红了绷带和毛巾,躺倒在地上的符士德身上逐渐弥散出漆黑的雾气,随着黑雾浮现,身上的伤口也在悄无声息之间消失不见。
手指轻轻触动,失血失温的身躯变得完好无损,符士德猛然从地上蹦跶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状况。
“还好,好像没有因为肌肉的松弛导致控制不住自己而漏出来……临死之前才想到这一点,吓我一跳!”
“时间是……六秒钟。”
符士德看了一眼怀表,在死亡来临之际,他还记得自己所见的最后时间。
他皱起眉头“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好像还不到一秒钟就已经活过来了吧?现在要六秒,看起来随着自己的状态不同,「死而复生的奇迹」在生效的时候也会有细微的差异。
“不过只要这份奇迹显现,我自身都会回到一个比较良好的状态……没有身上受损时的痛楚,也没有麻醉针带来的影响。甚至连刺入身躯的刀身和扎在上面的针头都消失在死而复生时重塑的身躯里了。”
符士德看着只剩下刀柄和与之相连的小半截刀身,那光滑的刀刃断面让他微微陷入沉思。
这份奇迹不容违逆,所有阻碍死而复生的奇迹运转的事物,都会被消弭在死而复生的过程中。
“还有这个家伙。”
弥散在空气中是黑雾,聚拢在一起也能构成实质的身躯,漆黑的人形轮廓在黑雾中浮现而出,像是一个全身上下被黑色绷带包裹到密不透风的人影,只是宽厚的骨节和利爪,齿轮般的肋骨凸显和纤细如火柴人一样的脊柱机轴中枢,这种种特征都展现出了它独有的异质。
黑色幽灵也随着死而复生的奇迹一同展现在符士德的房间里,仿佛漫无目的的在房间里面游荡,像是婴儿一样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那宽大的利爪时不时去拨动一下桌上的怀表,扒拉一下窗帘。
只是随着符士德集中精神,在脑海中生出“想要做什么”的念头时,黑色幽灵就会立刻收到指令,宛如符士德的另一具身躯那样行动起来。
“黑色幽灵大致上能够完成我的行动,但是因为本身的结构和我不太熟练的缘故,一些精密度较高的操作还是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