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这里是诗文大会,好似没有说是你们男子集会吧?”
说话间,冷如月还向后退了两步,认真看了看外面用红纸上的东西。
“你一介妇孺,必然不通文墨,来此无非是想借机攀龙附凤。”
王秀才想也不想的便否定了她,脸色变了几变,又把目光放到了其他秀才的身上,沉声开口。
“诸君,难道愿意让一个小小女子混入我们的地方?”
“你口口声声说小小女子,一介妇孺,我只有一句,难道你不是你轻蔑的妇孺所生,难道生你之人是你爹吗?”
冷如月自然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一句话,就堵住了有些要点头的男子。
在这样的朝代,不忠不孝,乃是大错。
老娘也是女人,他们若真看不起自家老娘,岂不成了大不孝?
如此一番机敏的话锋之下,让王秀才的脸色铁青,生生是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吐不出去。
“况且,你只是因为我是女子才多加轻蔑,若我比你更有才呢?”
这话,让王秀才忍不住讥诮的嘲笑出声。
一个女人,一个年纪如此之小的女人,此刻竟还妄想着比他更有才?
“瞧着今日是阁下容不得我,不如我便赋诗一首。”
“若你能够比得过我,那我便离开此处,如若不然,你从此再也不能参与这样的盛事,如何?”
冷如月眉眼张扬,只有一片自信之色。
看她如此嚣张,王秀才咬着牙根答应下来“好!”
看着这些人或白发苍苍,或壮志凌云,冷如月踱着步子认真,思索片刻以后,才低声道。
“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
“未觉池塘青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冷如月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他鬓角那花白的发。
都以这般大的年纪了,仍旧只在秀才,这一生的勤学苦读是笑话吧?
这样的诗词,使得众人垂眸若有所思,时光匆匆不饶人。
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在如今有限的时间之中,尽力的抓住自己的希望。
王秀才也感受到了冷月投来的目光里的轻蔑,心中不由一梗,差点儿便喷出一口血来。
他嘴巴张张合合,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众人足足等了有一柱香的时间,都逐渐无趣了。
“你若做不出来,便证明你已经输给了我,路便在那。”冷月说着,就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样的驱赶,使得王秀才脸色愈发的尴尬僵硬。
周围不少人惊呼,王秀才羞得无地自容,掩着脸灰溜溜的下了台。
掩面的模样倒像是他口中所不齿的“女子”。
冷如月蹲下身,看着孩子们。
伸手点了点林杰的额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们还小,我也不教什么大道理,只要你们千万记着,不要学这位王秀才,活成一个自满自得的井底之蛙。”
林杰眼眸亮晶晶的,摸了摸自己的额间,重重的点头。
其他三个孩子也聚到了冷如月身旁,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阿娘说的极对,我们自当谦逊有礼,不会学成这种叫人讨厌的模样。”
冷如月欣慰的笑了。
屏风后,阮潇穿着浅棕色锦袍,缓缓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耳边还不时传出冷如月教导的话语,一字一句都不像普通女子该有的见识。
他望着神采飞扬的一家五口,不由的陷入沉思“我是不是白跑了一趟?”
身侧的县老爷低声道“冷小娘子当真是个妙人,身为女子,却不仅能养家糊口,还足智多谋,又有真才实学,那村长家的儿子姜扬,傻了将近二十年,就愣是被她治好了。”
阮潇一愣“当真?没想到她还会医术,如此不凡,实在不像乡土间能养出来的姑娘,我这一路过来竟还听人说她尖酸刻薄。”
县老爷无奈“那些人听风就是雨,偏偏每人一张嘴,想管也管不过来,只盼着时日一长,他们能知道冷如月的好。”
阮潇对这话倒颇为赞成“能将没有血亲的孩子教养的这般好,再怎样也不该受人诟病。”
他压了压帽檐,从袖中拿出一百两银子递过去“还请偷偷将这银子给她,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一百两可不算少,县老爷眼睛一亮,虽没起贪念,却有些疑惑“你怎么不自己给她?”
阮潇哪能说得缘由,只摆了摆手。
原本他是担心孩子们,才过来看看的,但见冷如月把孩子们照顾得这么好,他自然不会过多停留,默默离开了。
冷如月并不知道有人偷摸过来看了,她正教导着孩子们为人处事,希望他们变成相对正直善良的人。
可她的一番话听进王秀才耳中,就格外刺耳,特别是在自己输了的前提下,这话就像是在讥讽他一般。
王秀才忍了又忍“你一妇道人家,哪来的资格学男人们说教?还不快滚回家去,莫要在外头给家里丢人现眼!”
冷如月惊讶“若说妇女生来低人一等,那你方才输给我,岂不是自认低如草芥了?”
一句话叫王秀才无法反驳,憋的脸都红成了猪肝色,马上就要拍桌。
县老爷连忙从屏风后出来。
“莫吵了,莫吵了,刚才的是大家都看在眼中,冷小娘子赢了是事实,本官作为县长,倒也没觉得女子有学问是丢人现眼。”
他面色如常,拆人拿了一盘白花花的银子上来。
同等大小的,足足十二个!六百两!
“冷小娘子,当真是世间罕见的奇女子,这些银子便做奖励,恭贺冷小娘子赢得比赛。”
王秀才目呲欲裂“我不同意!”
他视线牢牢锁定在那六百两上,眼中贪欲尽显“县老爷可莫要偏心,要知道她一女子本就不配参加比赛,何况刚刚她能赢也只是侥幸,这奖励应该重新分配。”
县老爷皱眉“你还想再比一次不成?”
这钱是阮潇给冷如月的,他只是寻个由头转交,且理由合情合理,自认没有问题。
但他还是低估了有心人颠倒是非的口舌。
王秀才不仅说服了他自己,还意图说服别人“大家敢来参加比赛,都是因为饱读诗书,满肚子墨水,可她冷如月在哪里上的学?请的哪位先生?又读了哪些书?”
“我看没人能掰扯出来吧?哪怕她会读几句酸诗,那也只是如此了,又有何资格与男人们比较?”
那可是六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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