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念看着递过来的纸笔,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纵然陆曙光这会心里有气,也还是护着林念念,他高大的身躯一下挡在林念念的面前,英俊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愠怒。
“首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在陆曙光挡在林念念面前的那一瞬间,林念念之前对陆曙光的怨言,瞬间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你,看不出来?”
霍南屿的眸光,一片凉薄。
陆曙光依旧护着林念念,他理据力争道:“这封信不可能是念念写的,她连年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何况,把年家人叫到岛上来对念念有什么好处?”
年家人会缠上年岁岁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
难道就不会缠上林念念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女儿?
陆曙光并不认为林念念会做出这么愚蠢无脑的事!
霍南屿明明是坐在椅子上,气势却依旧力压陆曙光一大截,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周身却弥漫着一股威严到让人窒息的低气压。
“陆曙光,你这是拒绝配合调查?”
原本年岁岁在这种场合,是应该保持缄默。
可是,看着陆曙光和林念念这对蠢货的组合,她不禁慢悠悠地轻启红唇。
“陆曙光,林念念,你们不会是和特务一伙儿的吧?”
陆曙光厉声反驳道:“年岁岁,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既然你们不是和特务一伙的,那作为军人军属配合调查,难道不是你的义务?”
陆曙光没有理会咄咄逼人的年岁岁,而是转过身看向挤在一起的年家人,他凶神恶煞道:“你们自己说,这封信是谁写的?”
作为二流子的年天赐很明显的就能看出来陆曙光与霍南屿的级别不同。
他自是一口咬定是“林念念”写的。
“这位同志,你说不是林念念写的,那就让林念念左手写字啊!”
陆曙光只觉得自己诸事不顺,他不敢朝霍南屿撒火,而是将一身邪火朝年家人撒去。
“若是最终调查此事与林念念无关,你们给我等着!”
年天赐瞬间反驳道:“这位同志,你如此这么激动,不会是和特务有关吧?”
年岁岁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陆曙光并未错过年岁岁的表情,他愤怒的嘶吼道:“谁特么的是特务,少给老子泼脏水!”
蓦然,他从字迹专家的手里夺过纸笔,一把塞进林念念的手里。
“念念,你写给他们看!”
林念念接过纸笔,深深地看了一眼被霍南屿保护着的年岁岁,装作第一次左手握笔的模样,缓慢又笨拙的临摹着信件上内容。
她写出来的字,扭扭歪歪,一竖一横都看不出来。
陆曙光指着林念念的字,对着笔迹专家怒吼道:“你看,你看,这两封信,是同一个人写的吗?”
笔迹专家看向暴躁的陆曙光,不紧不慢道:“这一封信,出于林老师之手。”
陆曙光嚣张的神情,顿时僵硬在脸上。
“你说什么?”
笔迹专家淡定自若道:“这两封信都出于林老师之手。”
“这不可能。”陆曙光压根儿就没有发现两封信上的字迹,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笔迹专家却是拿起信和林念念之前批改作业时的笔迹进行阐述说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作习惯,这两封信,从表面上来看,的确不像是同一个人写的。”
“但我们可以通过横竖撇捺点以及个人标点符号等轻微细节可以看出这两封信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这里的这一本作文本,是林老师之前批改作文时留下的批语,你仔细看看上面的字,横竖撇捺点的写作规律,是否与信上的一致?”
林念念的心,瞬间凉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巴掌大的一个小岛上,竟然还有笔迹鉴定专家。
陆曙光原本是不相信这信是林念念写的,可当笔迹专家指出相似之后,他蓦然一脸阴沉的转过身,看向林念念。
“林念念,这封信,真的是你写的?”
林念念咬着唇,晶莹的眼泪在眼眸里打转。
她像是受尽天大的委屈似的看着陆曙光,痛苦至极道:“陆曙光,你是我丈夫,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我,你也应该相信我才对啊!”
陆曙光迟疑地看着笔迹专家,“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故意模仿她写字?”
笔迹专家笑而不语。
霍南屿幽深的眼眸里浮起一抹凛冽的寒芒,微抿的薄唇彰显着他此时的愤怒与失望。
曾经被季春莲和陆学鹏寄于厚望的陆曙光,竟是这般没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首长,邮局的工作人员到了。”
邮局的工作人员走到霍南屿的面前,恭敬的唤了一声。
“首长好。”
“这封信的寄件人是否在现场?”
霍南屿薄唇微启,冰冷无情的眸光落在林念念那张花容失色的脸庞上。
邮局工作人员环视了一圈,手指准确无误的落在林念念的脸上。
“首长,是这位林老师寄的这封信。”
林念念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陆曙光,颤声哀求道:“曙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不能承认。
她若是承认这封信是她寄的。
那年家人就会像吸血蝗虫一样缠上她。
一个人说是林念念,陆曙光不信!
两个人说是林念念,陆曙光犹豫。
可当邮局工作人员说这信是林念念所寄之时,陆曙光却再也找不到替林念念开脱的理由。
“林念念,我最后问你一次,这封信,真的不是你寄的?”
林念念泪眼盈盈地摇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就发誓,如果这封信是你写的,你将这辈子无儿无女,孤独终老!”
林念念原是不相信神佛鬼神。
可是……她是重生的。
她前世过得那么悲惨,如今好不容易再次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怕发毒誓!
怕极了前世所发生的一切再次重演。
“陆曙光,我们是夫妻,你让我发这样的誓言,你……”
陆曙光打破林念念的话,冷着一张英俊的脸庞,哑声道:“既然你没有做过,有何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