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板着脸,她扫众人一眼,“今日你们对翘丫头的态度,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她看向秦安定和秦安文,“她是你们唯一的妹妹的女儿!你们怎可如此待她?”
秦安定和秦安文见秦老夫人动怒,二人上前认错,“母亲勿要动怒。”
他们虽在劝解秦老夫人,却不说自己有错。他们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明明是秦翘一开始不识好歹,浪费了他们对她的一番心意,还直接气得秦老夫人晕了过去,如今她巴巴的跑回来,还想他们像从前那么欢迎她,那是不可能的。
秦老夫人看着两个儿子,不免觉得失望。难怪当日她自作主张想要接秦翘回府的时候,秦翘怎么都不愿意回来,也不愿意认她这个外祖母。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她看向两个媳妇,以及孙子和孙女们。
除了已经嫁人的孙女没有回家,孙子和孙子的妻子,今日一大家子都在。
秦老夫人的眼神扫过去,大家都回避着低下头,不敢看秦老夫人的眼睛。秦老夫人失望的摇头,眼中有泪,“好,你们真好!”
“当年我女儿秦湘被人诬陷,不见你们谁站出去帮她说句话,也没有人奔走,替她查清楚事情原委,还她一个清白!她为了秦家的名声,为了你们这些人的前途,自愿离京,从此一去不返,死在异乡。”
“如今她女儿回京,为母亲查清楚原委,还她一个清白……她还不能对秦家有一丝一毫的怨气?翘丫头一个人在外是怎么长大的?再想想你们,温室内养大的花骨朵……你们同她置气,我生气,却不怪你们!”
“是我这个做祖母的没有教育好你们的父亲,以至于将你们一个个养成了不顾亲情,自私自利不懂感恩之心的畜生!”最后两个字,秦老夫人是动了真怒,骂得狠,她心更痛,更失望。
她无力的摆了摆手,“都滚吧!以后别在我眼前晃悠,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子子孙孙。你们不接受她,我接受!老婆子我在一日,就要在秦家为她撑一日腰!走,都走!”
“母亲!”秦安文和秦安定兄弟两立即跪下,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对秦老夫人下跪。
秦安定说道,“今日之事,是我们错了。翘丫头是妹妹唯一的女儿,我们又怎么会不接受她回秦家呢?”
“是的。母亲莫要动怒,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像今日这般待她。她能回到秦家,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不接受呢?今日的事,是我们心中存有隔阂,这才……”
“不过,今日听了母亲一番训话,我们已经认识到自己错在何处,定会认真改正,还请母亲莫要再生气。”秦安文劝道。
余下的众人,媳妇,孙子以及孙女,孙子媳妇纷纷都请求秦老夫人不要动怒,他们今后会改正自己的态度,不会再出现今日的气氛。
秦老夫人却不想再听他们的忏悔之言,疲乏的摆了摆手,“都走!”
众人不敢多呆,怕继续惹怒秦老夫人,纷纷离开。
走在最后的,自然是秦安定和秦安文夫妇四人。他们知道眼下秦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多说无益,也没有久留。
另一边,秦翘由秦筝领着去了她母亲未出阁前居住的院子,正如秦老夫人所言,院子打理得十分干净和整齐。里面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草都有修剪和打理,甚至进了房间,房间里也是一尘不染,只是家居和摆设略显陈旧。
房间里的被褥都是新铺上去的,帷帐也是新的。
“翘妹妹,这里就是姑母曾经居住过的院子和房间。你觉得怎么样?可还喜欢?”秦筝欢喜的问道。
秦翘一路走过来都有细细打量周围的一切,听见秦筝如此问,她点了点头,“我很喜欢这里。”
她伸手抚过梳妆台,台上一把木梳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她伸手拿了起来,想象着少女时期的母亲曾坐在这里梳妆打扮。思及此,她忽然想到,母亲曾是秦家的千金小姐,身边应该有近身侍候的丫鬟和嬷嬷。
母亲当年离开将军府后,这些近身侍候的人,一个都没有带走,都送回了秦家。
正这么想着,花嬷嬷领着两个嬷嬷来到房中,对秦翘介绍道,“姑娘,这两位嬷嬷曾是你娘身边最忠心的两个婢女。她二人听闻你回府,决心要到你身边侍候,不知姑娘觉得如何?”
秦翘朝两位嬷嬷看了过去,两位嬷嬷立即对着秦翘跪下,“小小姐,你就收下我们吧!”
“留下吧!”秦翘对花嬷嬷说道。
两个嬷嬷闻言,立即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跪着给秦翘磕头。她们曾经是秦湘身边的丫鬟,原本应该跟着秦湘一起离开的。但是秦湘坚持将她们送回来,她们无法,只好回了秦家。
但这么多年,她们每时每刻都念着秦湘,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再到秦湘身边侍候。她们两个人,自幼就跟在秦湘身边,对秦湘的感情除了主仆之情,还有姐妹之情。
所以,当得知秦湘十几年前就已经死去,她们心头十分难过。也很后悔当初没有坚持跟着秦湘一起离开。若是……可惜,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如果……
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第二次给你选择的权力。所以,她们想要将对秦湘的愧疚和情谊,都弥补在秦湘的女儿秦翘身上。
秦翘回到秦家的第二天,太皇太后身边的总管太监万公公亲自上了门,秦老夫人亲自接待了万公公。
“不知公公亲自驾临秦府,所为何事?”秦老夫人利益周全的问道。
万公公掀开眼帘看了看秦老夫人,“老夫人这么聪明的人,怎会不知咱家来这里的原因?”
此时,万公公坐在主位上,秦老夫人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旁。两人的手边的茶几上都是今年新出的春茶,茶香盈人。
秦老夫人知道万公公来到秦府之后,便猜到他今日的目的。她自然知晓万公公来秦府做什么。只是,她并未挑明,而是装傻道,“老妇人老了,可担不上‘聪明’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