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惜玉微微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眼睛里还含着泪:“惜玉什么名分都可以不要,惜玉只希望能有一处院子一间屋子,让我好好生活。我不想给大姐姐找麻烦,只要大姐姐高兴,让我怎么样都行。我姨娘还在父亲手里呢,如果大姐姐说我做得不好,姨娘就活不成了。”
“就只为了你姨娘?”燕千云佯装不高兴,“你到羽王府来,就只为了你姨娘?你若只为了你姨娘,那本王大可以跟陆萧元说一声,让他把你姨娘给放了。你也不必委曲求全待在这里,明明不喜欢,还非得对本王强颜欢笑。”
陆惜玉用力摇头,“没有,我不是。”摇头的动作大了些,眼泪飞溅。“我原本是为了我姨娘的,可是姐夫你对我好,我又觉得不能对不起姐夫。姐夫你说我该怎么办?”
燕千云就问她:“你大姐姐让你怎么办?”
陆惜玉答:“大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她想,想让我做,做姐夫的屋里人。”
“那你愿意吗?”
“我……”她犹犹豫豫地看着燕千云,“姐夫,我不想听大姐姐的话,因为我知道那样不但作践我自己,也是对姐夫的不忠。我们别有目的地接近姐夫,做姐夫的枕边人,那岂不成了我们姐妹两个合起伙来算计姐夫?可是我……我……”
“你什么?”
陆惜玉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下面的话:“可是我又有点想听大姐姐的话,因为,因为我心里,有姐夫。”
燕千云哈哈大笑,一把将陆惜玉揽在怀里,“既然心里有本王,那就别管你那大姐姐是怎么想,踏踏实实地在这里住着,本王总不会亏了你就是。”
陆惜玉被他搂在怀里,一抹恨意不经意间从眼底流露出来,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燕千云的手开始不老实了,陆惜玉忍了又忍,终于在他将她压倒在榻上时开始反抗。
燕千云不解,“惜玉,为何不从了本王?”
陆惜玉依然带着哭腔说:“今日是姐夫与姐姐的大婚之喜,若是殿下先宠幸了我,大姐姐一定会恨死我的。我若是被大姐姐记恨上我就活不成了,当初二姐姐就差点……”
“差点什么?”燕千云听出门道来,人虽未起身,脑子可没闲着。“陆家大小姐端庄贤淑,是京中女子典范,别说你本就是她带进来侍候本王的,即便不是,她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记恨上你。惜玉,你是不是对你大姐姐有什么误解?”
陆惜玉又哭了起来,“没有误解,不是那样的。殿下不知道,当初二姐姐去拦前太子的喜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家中的五妹妹撺掇的,但是太子以正妻之礼纳妾的这个消息,却是大姐姐透露给五妹妹的。殿下,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绝对不能招惹大姐姐,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我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天长日久地陪伴殿下,而我只要能陪着殿下能看着殿下就好,哪怕殿下一辈子都不进我的房,我也是高兴的。”
她越是这样说,燕千云就越是心疼。但在心疼的同时他也在琢磨陆惜玉的话。
陆辞秋当初去拦喜轿,这件事情实际上是陆倾城做的?
他虽然早在落云寺事件发生时,就已经猜到陆家大小姐的真面目,怕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温柔善良,但也没想到陆倾城竟能毒辣到这种程度。
让陆辞秋去拦喜轿,那不就是让陆辞秋去送死吗?当然,陆辞秋死不死他不管,但陆倾城为什么想让陆辞秋死,他却很想知道。
不过这件事应该也没有太难猜,陆辞秋死了,陆倾城就是陆府唯一的嫡女。
一座府里有两个嫡女和有一个嫡女,那是不一样的。
燕千云继续安慰陆惜玉,“不怕,你入了羽王府,以后本王自会护着你。你那大姐姐本王也会与她说明白,她只是侧妃,若有个善妒之名,那是随时随地可以被赶出羽王府的。”
他冲着陆惜玉就亲了下来,陆惜玉心一横,觉得也不能一点甜头也不给这男人。亲就亲了,但是想再进一步,她就又适时地做出了提醒——“姐夫,我……我还没及笄。”
燕千云一愣,“没及笄?”这回他是真的惊了。
陆家居然送了一个没及笄的女儿到羽王府,他们是不是疯了?
他起了身,坐在榻上看着陆惜玉,一瞬间,心里起了无数个念头。
没及笄的姑娘他也不是没碰过,这种事情在他这里没什么心理负担。但如果对方是左相府的姑娘,这个他就得再合计合计。
比如说他现在碰了陆惜玉,回头陆萧元找上门来,说这个女儿只是来给她姐姐做伴,是羽王府的客人,并以此来威胁他,他也是有理难辨。
这么一想,刚刚那股子热情一下就冷静下来,再看陆惜玉,也没之前那么怜惜了。
陆惜玉这会儿也从榻上坐起来,缩到了一个角落里,又变回了在娘家时的柔弱模样。
她听到燕千云问她:“你今年多大?”
她答:“十,十三。”然后想了想又道:“或者说十四也对,两个月前过完了十三岁的生辰。我姨娘说,应该算十四了。”
燕千云又道:“还没及笄这样的话,你没有同你父亲或是你姐姐说过?”
陆惜玉苦笑了下,“他们一个是我的亲爹,一个是我的姐姐,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今年多大。何况我根本也没有机会说,来到羽王府之前,我连他们的面都没见到,只是被人锁在屋里,即使我姨娘病得很重,他们也不开门帮她请大夫。每天送来的饭菜都是凉的,剩的,直到昨天半夜门才打开,两个粗使婆子进来给我换衣裳,然后就把我塞进了一顶轿子里。”
她说得凄凄惨惨的,倒是又勾起燕千云的一阵心疼。
陆惜玉眼瞅着他的目光又缓和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半晌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