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脸皮爆红,险些将他一脚踹下床去。
“你还记这个,你要不要脸啊!哪有你这样的!”
她倒是没想到他还日日数着日子,想着何时能与她做那事,虽然知道这人心里定然是将她如何如何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她听着这话,实在是羞的很。
呵,男人!
“夫人莫要生气,这不是人之常情的事情吗。”
“脸皮薄也是人之常情,你再说我就踹你了。”
“好好,不说了,我自己想就是了......夫人,莫不是觉得想也不行?”
苏莞要羞得升天了:“...你到底要不要睡了,不睡快走,别打扰我睡觉。”
这夫妻两夜里因为那点破事闹来闹去的,闹了一会儿再亲亲又哄一哄,事情就过去了。
然而清河村这边的石慧琴却不安稳。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哗啦啦的洗刷着这一片天地,外面电闪雷鸣,轰隆隆的,石慧琴从梦境惊醒,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清醒的时候,还听到了隔壁咿咿呀呀的床板声,还有女子似哭似泣的呻吟声,声音不小,那是半点压抑都没有,显然是不将她当一回事。
石慧琴知道,那隔壁屋子里的正是她的夫君李澜和村里的小寡妇郑珍儿,村里称她一声郑寡妇。
郑寡妇夫家姓刘,不过那人死的早,郑寡妇头上的公公婆婆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六岁的姑娘,也没人管她,成日勾三搭四,风流的很。
石家在附近算是有名的人家了,称不上很富裕,却也有一些底蕴,石慧琴待字闺中的时候,眼光也很高,将附近年轻的儿郎挑挑选选过后,仍旧没有嫁出去。
有人说这姑娘眼光高,更有人说她心中早已有了人,一直等着那人呢。
拖到了十八岁,石慧琴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又是一阵挑选之后,嫁给了比她年长一岁的读书人李澜。
刚刚成亲那会儿,夫妻恩爱,是这十里八村的佳话。
事情一直到了石慧琴生李伏之后,那些恩爱夫妻和浓情蜜意便荡然无存了。
石慧琴生李伏的时候伤了身子,当初差点一尸两命,还是她亲娘切了一截姑父留下来的老参才把命拉回来,将孩子生下来。
不过她的身体到底是伤了,便是后来她娘家拿了这么些药材给她补身子,仍旧是这副虚弱半死不活的样子。
刚刚生完孩子之后,李澜对她还算是不错的,说她是李家的功臣,会照顾好她,让她不必忧心。
可是她这样的身体,三天两头的要喝药,时常卧病在床,脸色常年是苍白无血的样子,这日子长久了,李澜自然是生了别的心思。
毕竟媳妇三天两头靠喝药吊命,别说是同房了,便是断了药都怕她没了命。
一来二去的,李澜渐渐的对她不耐烦了起来,巴不得她早些死了,免得浪费药钱,甚至和那郑寡妇勾搭在一起,而且还半点都不知廉耻地在她隔壁屋子行那等事。
石慧琴气得发抖,在黑夜之中脸色是半点血色都没有。
她捂着不停跳动地胸口,坐在床榻上听着隔壁的动静停歇了,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之前很多次了,李家都说要将她休了,不过碍于石家不好得罪,还有她那鱼死网破的威胁,一直不敢罢了。
石慧琴其实心中很痛苦,在她的记忆之中,她最羡慕的就是姑父和姑姑之间的夫妻感情,姑父宽厚又温和,姑姑温柔美丽又有才情。
她生来早慧,很早便懂得很多事情,故此,她四岁那年,偶然一次机会,窥见了李家的滔天的权势和富贵。
她当时就觉得,姑姑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子了,不过是一个秀才之女,竟然能嫁得那样权势滔天的男子,她心中温和宽厚的好男人姑父,竟然还有那样的身份。
一个秀才之女,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离城李氏夫人。
如同一国皇后一样尊贵的夫人。
世间的女子,没有一个女子,能有她那样幸运了。
石慧琴昔日想做第二个。
都说表兄妹什么的,亲上加亲,那是再好不过了,她比李临刚好大上三年,这不是还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吗?
她旁敲侧推地暗示她的父母,想要给她和李临定下亲事,父母也觉得若是能成是极好的,毕竟她姑父这人的品性就在那,孩子肯定是不差了。
可是她姑父拒绝了,说是他祖上有规定,表兄妹是不能成亲的。
石慧琴心中不甘心,以为是她姑父看不上她,于是她努力地在姑父姑姑面前示好,甚至还时常照顾比她小三岁的李临。
可是直到她姑父姑姑要离开石桥村,都没有松这个口,得知他们要离开,今后不回来了,当时不过是七岁的石慧琴慌了神。
她跪在他们面前求,说想要跟在姑父姑姑身边,想要跟他们一起走,离开这石桥村。
然而却再次被拒绝。
当年年幼的她只能哭着追着他们的车子走了很远,看着马车消失,仿佛是措手可得的富贵权势离她而去。
她心里不甘心。
后来她一直等一直等,希望能收到只字片语的书信,或是有人来接她,或是有朝一日,那些走了的人会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他们确实是回来了,那一次是送她姑姑的棺柏回石桥村安葬,不过只留了几日,甚至她连话都来不及和他们说一句,便又匆匆离去。
她以为他们总会回来了,于是便一直等一直等,可是她一直等到十八岁,都没有见他们回来,她哭了一场,最终选择了嫁人。
可是没想到就在她嫁人刚刚生下孩子不到半年,昔日的生得俊俏的小少年又重新回到了石桥村。
他生得俊美清隽,气度温和宽厚,品性高洁如同君子,行事做事,仿佛是和她姑父非常的相似。
她仿佛被雷劈一样。
她生生地错过了她等待的人,嫁了人,生了孩子,甚至得了一身病,她甚至连上前去问一问你为何不早些回来都不敢,只能躲在远远地地方,悄悄地看他一眼。
后来,她听说他订了亲,陛下御笔赐婚,对方还是一位郡主,晋宁公府千娇万贵的贵女。
再后来,他成了亲。
而她呢,只能在这破旧的屋舍之中受尽病痛的折磨,外面雷雨阵阵,听着她的丈夫同别的女子欢好。
她这心中,实在是不甘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