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山被噎了一下,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眼下这种情况,李临若是真敢站在石家这边为石家说话,说不定等事情过去了,等待他的便是一封和离书了。
媳妇的娘家人哪里能这样得罪的,除非是不想过了。
石崇山道:“那你也随我去一趟,到时候也劝劝他们消气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话,毕竟家和万事兴,如此闹下去,也不是法子。”
“家和万事兴。”李临轻念着这几个字,突然笑了,“大舅说的不错,家和万事兴。”
石崇山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听他道:“先前大舅和表哥怎么也不想想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只想着舅母能安心,闹得我家中不宁,郡主对大舅一家,如今是很有意见。”
石崇山又被噎了一下,有些尴尬,整张脸都涨红了,先前的事情确实是石家做的不对,他也站不住脚,想要解释一下当时的情况希望他能体谅。
可是仔细一想,那些情况李临也是一清二楚,因为此事,他和苏莞之间也可能闹了隔阂,所以他这会儿怕是心里还有怨气。
李临道:“如今我也想家和万事兴,不敢再惹郡主和晋宁公府,既然事情是石家惹出来的,自然是石家自己来处理,就是不知道石家如何让晋宁公府和郡主消气了,让我家和万事兴。”
石崇山深吸了一口气:“景元,我知晓先前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对,让你们夫妻两闹出矛盾来,可是到如今,晋宁公府的人石家实在是惹不起,若是你不帮忙劝一劝,怕是......”
石崇山心里有些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既然知晓惹不起,当初为何敢招惹?”
“哪不是、哪不是郡主是你的夫人,也是晚辈,石家可是你的舅家,便是、便是......”
李临替他继续说道:“便是她又再多的不高兴,碍于我的缘故,也不至于真的与你们翻脸,或是出手报复,所以你们做起这些事情来便有恃无恐。”
如此行径与仗势欺人有什么两样。
石崇山额头上有了一些汗迹:“那都是因为你舅母,你也知晓,你舅母当时的情况,像是着了魔似的,若是不顺着她,怕是她要出事。”
“所以我事后也没有和石家计较,便是郡主,也没有找石家算这个账。”李临继续道,“同理,如今晋宁公府的人来讨个说法,我也没办法帮大舅做什么。”
“大舅莫不是真的想让我与郡主一拍两散吧?”
石崇山脸皮涨红,倒是再也开不了口让李临帮忙,他道:“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不能让你掺合进来,你说的对,既然是石家做出来的事情,那就由石家一力承担。”
“也是我们石家不是,你和郡主素来待石家不薄,石家做出这样的事情,让你左右为难,让你与郡主生了嫌缝,若是你和郡主真的...我如何对得起你娘。”
石崇山垂下头来:“既然你不想管,就不管好了,回去和郡主好好说说,便是她要怪罪,就怪罪到石家头上好了,这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石崇山叹了口气,没有再让李临和他一起回去,自己跟着那小伙子走了。
李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没有再说什么。
事情都是要讲究一个是非曲直的,若是晋宁公府的人无缘无故欺负石家,他自然不会不管。
但此事到底是石家有错在先,先前石家向苏莞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他除了帮忙拒绝,却也没能为她讨个公道,心里便一直过意不去。
如今晋宁公府的人来了,他若是真的站在石家这边,帮忙拦着劝着,她怕是要气得再也不想理他了。
和离或许不会,但是定然会在他们夫妻之间留下隔阂,此后的她,怕是再也不会全心全意地喜欢他,信任他了。
李临也是知晓苏莨和霍岩要过来一趟的事情,原本打算中午回去和苏莞吃饭,看看人到了没,如今看来,他还是别回去好了。
伸手拿起一旁的书翻看了起来,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在书院那边用了饭。
石崇山这边一路跑着回了村里,到底是不年轻了,而且这些年做先生也是少有跑动的时候,跑到村口便有些喘不过气来,等他到达石家的门口的时候差点便晕过去了,扶在边上的一棵果树树干直喘气。
门口也有不少人围着,见到石崇山回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你快进去看看去,听说晋宁公府的公子和镇国公府的贵女都不好惹,先前刚刚进门的时候便将兰芝吓得要晕过去了。”
“什么?”石崇山有些生气,他握了握拳头,“他们还欺负人?”
瞧着像是要发怒的样子,边上的人连忙解释道:“也不是欺负人,他们的意思是,若是石家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候他们将会在回信身上一一讨回来。”
“老七,你冷静一些。”
石崇山在石姓这一辈里排名这第七,与他同辈的比他年长的也称他一声老七。
“一会儿进门了,和人家好好说说,看看怎么解决这事,该赔礼道歉的就赔礼道歉,万不可将这事情闹得更大。”
石崇山憋着一口气,觉得心里堵得慌,别人都打上家门来了,他竟然还不能生气,还要和人家讲道理。
边上的人见他憋屈的样子,继续劝道:“这事情到底是你们有错在先,你们......”
石崇山一听这话,当时心里又生出一种无力感,像是脚下踩不到实地一样,仿佛下一刻就要跌落深渊。
都是他们有错在先,是他们站不住脚。
所以不管对方做什么,那都是可以体谅的,只要不是闹出人命来,都是需要忍着的。
实在是令人憋屈的很。
石崇山心里有怒气却发不出来,瞧着有些狼狈:“行了,我先进去看看吧。”
石崇山刚刚踏进院子的门口,却听见周氏突然拔高了声音,声音尖锐非常:“你做梦,你们做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慧琴都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她,还想给她开棺!是不是想让她死了都不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