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吃葡萄吃得欢快，殊不知，天玄酒楼，有一人在雅间里，整整坐了一下午。
掌柜都来提醒他打烊了，也没等到要等的人。
“檀织许！”
身后突然出现阴森森的声音，檀织许被吓得一个机灵，手上拿着的账册应声掉在地上。
“顾怀璟！”反应过来之后，檀织许顾不上捡掉在地上的账册，凶狠地瞪了不速之客一眼，“你有病啊！”
顾怀璟冷笑一声，“我是有病，没病我怎么会在天玄酒楼等你三个时辰！”
檀织许眨了眨眼睛，忽然就有点心虚了。
“抱歉，我忘了。”
其实她没忘，只是不想去见顾怀璟。
“今天我有生意谈，一时忙忘了。”
可以往还算善解人意的顾怀璟这一次并没有就这样放过她，而是一步步逼近檀织许。
“你所谓的谈生意，就是和俞砚辞去茶楼饮茶听曲儿？”
一字一顿，顾怀璟带来的压迫感，让檀织许有点站不直双腿。
“你，你怎么知道？”檀织许慌忙之下，忘了反驳。
顾怀璟冷哼一声，没再靠近檀织许，而是转身在桌边坐下。
檀织许猛地想到，先前她遇险时，顾怀璟第一时间赶到。
她得心里也软和了许多，缓步来到桌边，“我想着，你昨夜……还以为你不会……”
“我昨夜怎样？”顾怀璟冷眼看向檀织许。
眉目之中却并不冰冷，反而还透着些微的委屈。
就因为他昨夜闯了香闺，今日就连提前约好的宴席都不去了？
天知道他为了能和檀织许见上一面，好好说说话，连皇上召见他都说没空了。
檀织许在顾怀璟对面坐下，鼻息之间，是一股清雅的香气。
“你今日的香不错，是老山檀？”
顾怀璟原本还有些幽怨的脸忽然变得不自然起来。
抬头恶狠狠地瞪了檀织许一眼。
她还有脸说！
他身边没有姑娘，为了今日来见檀织许，他昨天让藤石专门出去打听的。
他还嫌弃藤石笨手笨脚的，熏不好香，亲自动手将衣服里里外外都熏了一遍，为此还被沈炼嘲笑了。
结果檀织许没去！
她竟然没去！
檀织许不明所以，还当是被自己放了鸽子，心里不快，“抱歉，我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顾怀璟冷哼一声。
檀织许讪讪地看向顾怀璟。
也是，她一个有妇之夫，顾怀璟能赏脸一次，已经是不易。
正寻思着，就听顾怀璟闷闷地说：“这可是你说的，下次你若是再爽约，我可不饶你！”
“是是是，断然不会了，顾大人放心。”
顾怀璟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唇角也不自觉的往上扬，但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檀织许都转嫁他人了，他不想让檀织许知道自己还放不下她。
他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你和俞砚辞有什么生意谈？”忍了半天，他还是没忍住。
他其实没派人盯着檀织许。
今日沈炼在查一起贪腐案的时候，碰巧在茶楼撞见了檀织许和俞砚辞同坐饮茶。
沈炼同情他被放了鸽子，将此事告知与他的时候，都破例没有嘲笑他。
“他想和祥麟阁合作。”檀织许说。
顾怀璟这些日子确实是忙，也没太顾得上檀织许这边的事情。
听了这话，之前檀织许的算计是成了。
“他在你手上吃了亏，还愿意与你合作？”顾怀璟抿了抿唇，暗戳戳地给俞砚辞上眼药，“可别是另有所图，你若是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醒得。”檀织许知晓顾怀璟这番话是为自己好，也没与他针锋相对，“所以，我暂时拒绝他了。”
“拒绝”这两个字，倒是说到顾怀璟的心里去了，但是，“暂时？”
“看他能拿出什么诚意来吧。”檀织许笑了一下，眼底的狡黠衬得她活像一只小狐狸。
顾怀璟便是被这个笑容给迷了眼。
从前在江宁时，她随着父亲处理生意，算计那些老生意人时，时常就是这样的笑意。
后来他进京做官，有半年多没见到檀织许，却也经常书信往来。
他步步高升，准备回江宁提亲时，就得到了檀织许已经许了静安侯府的消息。
再见面，就是在京城，檀织许也成了静安侯府的二夫人。
他们已然无法再像在江宁时，一起读书，一起玩闹。
他再练武，也没人在侧准备一块方巾，而他也再没见过檀织许这副小狐狸的狡黠模样。
不过一年的时间，竟好像恍如隔世了。
檀织许对顾怀璟实在是了解，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怀念当初的日子了。
也挺好的。
至少顾怀璟还能怀念。
她确实连那段时光都不敢想。
若是从没有过那样的日子，她便能忍受现在的暗无天日。
她太怕了，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可她必须撑下去，她得报仇雪恨才行啊。
她得让所有负了她的人，都受到报应，如此，方不负老天爷让她重生一次。
“别与他合作。”顾怀璟倏地开口，带了些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乞求。
檀织许挑了下眉心，“那，你与我合作？”
顾怀璟心头一跳，“你……”
檀织许那句话脱口而出之后，也有些后悔了。
但顾怀璟目光中的期待实在是太浓了。
“说笑的？”顾怀璟低沉一笑，“也对，你二夫人惯会玩弄人的，许是从前对我，也是……”
“不是！”檀织许脱口而出。
她可以不要脸面地作为，让顾怀璟误以为她就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进而误会她。
但她不想让顾怀璟觉得，从前那些相处的时光也是假的。
那不能是假的！
什么都可以是假的，甚至她重生这件事情，都可以是她人头落地之后，无端的妄想。
但那段有人陪伴，有人宠爱的日子，不能再是假的了。
顾怀璟眼底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如此说来，二夫人是真心与我合作了？”
合作？
他是故意的！
檀织许咬了咬后槽牙，牙根子发酸，“合作这事儿，到底不是小事，我的要求比较多，不知道顾大人能否接受，若是不能的话……”
“说来听听。”